琢磨。
人家张姐那边……唉,也是个没着落的。
我是看你们俩都难,才提这么一嘴。
搭不搭伙,看你们自己。
不过,”他拍了拍李强的肩膀,语重心长,“这日子,总得往前过不是?
老一个人闷着,容易憋出毛病。”
老赵和大刘走开了,继续去吆喝别的工人干活。
李强却定在了原地,手里的扳手沉甸甸的。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洗得发灰的蓝色劳保袜,右脚的脚后跟果然又磨破了一个不小的洞,露出里面同样粗糙的皮肤。
以前他都是随便缝两针,歪歪扭扭像条蜈蚣爬在上面。
他不由自主地又望向食堂那边。
张秀兰已经刷完了盆,正费力地把它们摞起来搬进去。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她汗湿的鬓角和微微蹙起的眉头上,那红肿消退后残留的淡淡痕迹,此刻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脆弱。
搭伙?
遮风挡雨?
李强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胀。
他用力握紧了冰凉的扳手,粗糙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微弱的渴望,悄然弥漫开来。
工地的夜晚来得快而沉。
当最后一盏高耸的碘钨灯熄灭,巨大的喧嚣如同退潮般瞬间隐去,只留下一种庞大而空洞的寂静。
白天蒸腾的热气尚未散尽,闷沉沉地压在低矮的活动板房顶上。
张秀兰住的那间小隔间,在食堂操作间的后头。
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储藏室,勉强能塞下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和一个掉了漆的旧木柜。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油烟、洗洁精和潮湿水泥混合的复杂气味。
墙壁薄得像纸,隔壁工人打牌的吆喝声、鼾声、甚至夫妻间压低的争执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强拎着他那个鼓鼓囊囊、印着“安全生产”字样的破旧帆布行李包,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
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光线勉强照亮这方狭小空间。
张秀兰已经在了,正背对着他,弯腰整理着下铺的床褥。
她换下了食堂那身沾满油污的围裙,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旧衬衣,袖子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同样粗糙但线条柔和的手臂。
听到动静,她直起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