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大门轰然洞开,两队全副武装的御前侍卫如潮水般涌入,瞬间肃立两旁。
一个身着明黄常服的中年男子在众多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牢牢定在周砚清身上。
满堂之人齐刷刷跪倒一片,额头触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有周砚清,因腿伤之故只是深深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儿臣萧砚叩见父皇。”
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眼神愧疚。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萧砚的手臂,阻止他行礼。
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哽咽:“砚儿,真的是你?
朕的砚儿,受苦了!”
他的目光落在萧砚手中的玉佩上,那正是他当年亲手赐给最聪慧却也最体弱的四皇子的信物。
“是,父皇。”
萧砚抬起头:“若无救命恩人秦氏晚娘当年于破庙风雪中施以援手,儿臣早已是荒郊枯骨。”
皇帝的目光这才转向一旁,看向我。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
他的目光在我朴素的衣着上停留片刻,又落在睁着懵懂大眼睛、酷似幼时萧砚的男婴身上。
皇帝的声音动容:“秦氏,是你救了朕的皇子?”
我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微颤:“民妇不敢居功。
当时只是不忍见人垂死,举手之劳。”
皇帝转向我,声音威严:“秦氏救朕皇子于危难,此乃天佑我萧氏!
她所诞育之子,乃朕之血脉,朕之嫡亲皇孙!”
皇帝的目光最终落在陈世安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陈世安,科举舞弊,典卖发妻,当堂杀女,丧尽天良,灭绝人性!
构陷皇子与皇孙,行巫蛊栽赃之恶!
桩桩件件,罪不容诛!
即刻革去功名,打入天牢!
着三司会审,严查其党羽,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不——陛下!
饶命!
饶命啊陛下!!”
他又扑向我的方向,涕泪横流:“晚娘!
我错了!
我以前不是人!
你看在夫妻十年情分上,替我求求情!
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
晚娘!”
我抱紧儿子,眼神比看垃圾更冷,对皇帝方向重重磕头:“陛下!
民妇秦氏此生唯愿与此人,死生不复相见!”
陈世安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被两名御前侍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关入了死牢。
我紧紧抱着儿子,巨大的震惊与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和缓道:“秦氏救驾皇子,诞下皇孙,于皇室有功,与四皇子萧砚和皇孙,即刻随驾回宫!”
回宫!
我惶恐不已,跪在地上连声谢恩。
一只温暖而沉稳的大手悄然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抬头,撞进萧砚深邃的眼眸中。
“别怕,信我。”
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
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瞬间驱散了我心中大半的茫然无措。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