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忘记父亲的刚烈与无奈。
但我开始明白,仇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人陷入更深的泥沼。
放下,并非遗忘,而是和解。
与过去和解,与命运和解,也与自己和解。
我将那两枚玉佩——“安”与“谦”,并排放在一起,又将凌谦与苏婉的画轴(我后来从小鬼那里要了回来,苏婉投胎前,我为她复制了一份)轻轻放在旁边。
或许,在地府的某个角落,我该为他们设一个小小的灵位,让他们错位的深情,能有一个安放之处。
至于那份揭露皇室丑闻的“先帝手诏”,既然父亲当年选择让它石沉大海,那么,就让它继续沉睡下去吧。
大周朝的江山,自有其定数。
我谢安澜,一介小小鬼吏,已无力也无意再去搅动阳间的风云。
复仇的火焰渐渐熄灭,心中的执念也如潮水般退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慢慢在我魂魄深处滋生。
三百年来,我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十)新生与方向在经历了那场天翻地覆的情感崩塌与重建之后,我仿佛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我不再日日沉浸于对过往的怨恨与不甘之中,也不再对幽情司这份“鸡毛蒜皮”的差事充满鄙夷和不耐。
当我再次面对那些前来哭诉的痴男怨女、孤魂野鬼时,我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开始尝试去理解他们各自的执念,去倾听他们生前的遗憾与不甘。
那个因为坟头风水被占而日夜哭闹的老鬼,我不再简单粗暴地用惊堂木呵斥,而是耐心地听他讲完他那块“风水宝地”对他多子多孙的期盼,然后为他寻了一处更为清净的安魂之所。
那个抱怨邻居半夜蹦迪扰他清修的学究鬼,我也不再嘲笑他迂腐,而是与他探讨了几句《道德经》,并劝说那位热爱蹦迪的时尚鬼魂将音量调低,或者换个更偏僻的地方自娱自乐。
我甚至重新开启了那个“地府扫盲补习班”,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被逼无奈,而是带着几分真诚。
看着那些大小鬼们磕磕绊绊地念着《三字经》,虽然依旧鸡飞狗跳,鬼哭狼嚎,但我竟从中品出了一丝……趣味。
或许,帮助这些魂魄化解执念,让他们能够安心投胎,也是一种修行。
崔判官似乎也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