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真正值钱的野药材，像啥七叶一枝花、重楼，还有那悬崖峭壁上的石斛、岩耳，在他们眼里，跟路边野草没啥两样。
碰见了，多半也是一锄头刨了，或者干脆一脚踩过去，压根不认得那是能换钱的好东西。
这就给了马卓一个天大的机会。
他脑子里装着上辈子攒下的中草药知识，简直就像守着座还没人挖的金山。
不过，马卓心里门儿清。
这种靠着信息差闷声发财的好日子长不了。
社会总要往前走，人的眼界也会开。
用不了几年，政策一活泛，市场一开，这些山货的价值准保被越来越多人知道。
到时候，别说毛树根公社了，怕是十里八乡的人都得往山里钻。
那时节，这山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宝库了，狼多肉少，好东西只会越来越难找。
所以，必须趁现在！
趁着大伙儿还没回过神来，能捞多少是多少，赶紧攒下第一桶金。
山里的东西是有限的，挖一点少一点，不能指望这个吃一辈子。
等有了本钱，才能琢磨别的长久买卖。
他这次进山，心里有谱。
不光是挖药换钱，还要趁着现在东西多，把这附近山头的药材分布，特别是那些金贵、长得慢的品种，好好摸个底。
他脚步轻快，跟狸猫似的，很快就钻进了熟悉的林子。
月光漏过树叶缝，洒下斑驳的光点。
山里静得出奇。
他没急着往里头闯，先在靠近村子的山坳里转悠。
很快就在一片湿乎乎的石壁底下，找到了几丛长得挺旺实的黄精。
用柴刀挖出几根粗壮的，抖掉泥，扔进褡褳。
往前走，又零零散散碰到了些柴胡、党参，品相一般，但蚊子腿也是肉，照收不误。
很快，他就爬到了一处半山腰的峭壁底下。
这地方陡，平时少有人来，也就那些胆大的猎户、采药的偶尔会摸到这儿。
他停下来，眯着眼仔细打量面前这片潮湿的石壁。
上面爬满了青苔藤蔓，石缝里犟头犟脑地长着些杂草和小树。
忽然，他眼睛一亮，动作顿住了！
就在石壁靠上的地方，一片被晨雾遮得半隐半现的陡峭石缝里，他看到了一丛丛、一簇簇往下挂着的玩意儿！
那东西茎秆跟一节节铁棍似的，黄绿色带点暗紫，上面有细细的竖棱，叶子不多，像竹叶，贴着粗茎长。
有的茎上还零星开着几朵嫩黄色的小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是石斛！而且看这品相，茎秆粗壮，色泽纯正，绝对是野生的上品铁皮石斛！
马卓的心脏咚咚猛跳了几下，差点蹦出嗓子眼！
他赶紧手脚并用，像壁虎一样，扒着石头和树根往上蹭了几米，凑近了细看。
没错！就是铁皮石斛！而且不是一两丛！
放眼望去，这片几十米长的石壁缝隙里，几乎都挂满了！
有的跟瀑布似的垂下来，长的得有一两米！
老天爷！这得长多少年？
这玩意儿可是滋阴补虚的圣品，金贵着呢！
上辈子，品相好的野生铁皮石斛，价钱能炒上天！
万万没想到，这辈子，在这没人识货的穷山沟里，居然能碰上这么大一片野生的！
这简直是老天爷硬塞到手里的横财！
马卓只觉得一股热血一下冲到脑门，啥也顾不上了。
他把褡褳系紧，抽出柴刀，找稳脚跟，开始小心翼翼地割起来。
他干得起劲，动作却细致，尽量不伤根，专挑那些长成的、肥实的茎条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