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盈真的受不了。
周世惠在那头听不到她的声音,于是啧了一声,开始抱怨:“每次说你几句都不耐烦,那结婚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也是为了你操心,换了那大街上随便一个人,我管他做什么?”。
“我给你联系了几个男生,这几天准备去见一见,一个不成就多来几个,总能有合适的”。
白展盈耐着性子,缓缓地吐出一句:“没时间,我要上班”。
这话也不是搪塞敷衍,她也是真的要上班,胡雁霏有时候在家照顾小孩,工地上的饭就得她去做。
“不就是给人做饭吗?那叫什么工作呀?你啊,就是不听你爸你哥说的,不好好找其他工作,非得跑工地上去,我不懂那些高大上的东西,但做饭这种事情,连我都知道没前途的”。
周世惠之前还会好好跟白展盈说,这段时间倒是把原本的性子露出来了。
家里人向来对白展盈没耐心,就连亲妈周世惠,好话说久了也顶不住了,她的精神支柱就是白家父子,几十年如一日地听他们指挥。
白展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即便已经失望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每当周世惠也不站在自己女儿这边的时候,她就觉得无比难过。
周世惠:“你不要跟你哥说的那些年轻人一样,学着他们不结婚不生孩子,那是说憨话呢!哪有人不结婚不生小孩的?你不要以为自己还年轻,二十六岁已经不小了,我那个时候都已经把你生下来了”。
她话说完,白齐禄也在旁边一直听着,随后一把拿过手机来,接着说道:“你不要读点书把脑子读坏了!我现在还是好好跟你沟通,你妈四处张罗给你找相亲对象,你以为她闲了没事干呢?”。
“这几天必须去见面相亲,我说的话你不听,以后不要来找我!”。
如果旁观的人听到这样怒不可遏的语气,大概会以为白展盈和电话里面的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哪里能想到这是一对父女呢?
白展盈捏着手机的手用了力,眼眶一下子红了。
从她回到永蔺开始,没在白家住过一天,每次聊天说话都只有两个内容。
贬低她,否认她的一切,催她结婚。
“行啊,那你们也别打电话给我了……”。
白展盈声音哽咽,一阵阵窒息感涌上来,她曾经想过无数次,为什么同样是他们的儿女,白远鸿无论做什么都对,而她,在那个家里没有话语权,一切人生走向都要被掌握。
做什么都不好,干什么都不对?
其实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白齐禄和周世惠有很深的传宗接代观念,认为家里一定要生一个男孩,抚养长大给白家传香火。
白展盈是个女孩,嫁出去后就是别人家里的人。
白齐禄听到她这句,火气更旺了,“你再说一遍?”。
“我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白眼狼!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展盈站在门口,哭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两滴眼泪顺着鼻尖滑下来,又掉在地上。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以后不要打电话来了!也不要找我,我跟你们没关系!”。
说完这句,白展盈立刻挂了电话。
不想再听到任何人说话。
胸部又开始疼了,闷痛中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刺痛感。
白展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慢慢地吐出来。
她这个病心情差或者气愤郁闷的时候就会复发,这段时间有了暂时的工作,每天跟胡雁霏说说笑笑,心情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