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桥私拿她的嫁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往日她傻傻地认为夫妻本是一体,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他不但都拿去填了风流债,还薄待她的一对儿女。
“别!”
秦云桥脱口而出,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比谁都清楚,一旦把刘氏送官留了案底,不但他那对聪慧的儿女会跟着蒙羞,侯府主母丢失的嫁妆在外室手里的事情也会闹得人尽皆知,他丢不起那个脸。
何况,这件事情牵扯到楚王妃,更加棘手。秦云桥攥紧拳头,终于咬牙道:
“别报官,是我......是我拿了给珍儿,我不知道是你的嫁妆……”
江氏眉头轻挑。
“我的嫁妆在我的私库里,别人不知道,老爷还不知道吗?”
嘿哟!他这是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氏指尖抚过翡翠耳坠上凝结的冰裂纹,烛光在她眼底碎成寒星:
“老爷既然喜欢拿我的嫁妆钱财养外室,不如将这些年的账一并算清。我丢失的嫁妆众多,待我清点清楚,找不出来,还是要报官的。”
秦云桥想起这些年为讨刘氏欢心,送出去的金钗玉佩、翡翠玛瑙,珊瑚珍珠,金银锦缎,庄子铺子……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哪一样不是江氏的嫁妆钱财,可那些财物,除了地产,昨日都已被贼人偷去了呀。
偏偏他还不能报官,他去哪里给找出来?
秦云桥喉咙发紧,不能报官,一旦报官,昨夜外宅之事就再也兜不住了,他的脸得丢尽,侯府的名声也得完。
秦云桥双腿发软,差点跪了下去,他双手抱拳,苦苦哀求,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
“婉娘,是我糊涂,你就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饶过这一回,莫要报官,侯府名声要紧呐。”
江氏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一阵厌烦。
“老爷如此大方,如今府里库房空空如也,倒成了刘氏母子的藏宝阁。这还不够,还要掏空我的嫁妆去养肥外室。”
秦云桥涨红着脸争辩:
“我日后会补上......”
“补?拿什么补?”
江氏指着账本。
“老爷自己看看,侯府的进项都填了老爷的风流债,哪个窟窿不是我的嫁妆在填补。”
她抽出一张泛黄的婚书,字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按照婚契,我的嫁妆归我处置。不报官可以,但我要清点所有财物,缺失的部分,老爷须得一一归还。”
秦云桥脸色骤变,他拿什么来还?
“婉娘,你也知道,那些……都被贼人偷了呀。”
江氏冷笑一声,补上一句:
“若还不上,便将商铺、城外庄子折算,放到朝阳和朝朝名下,算作抵账。反正这些年,都是用我的银子置下的产业。”
江氏的声音不容置疑,字字都像重锤砸在秦云桥心上。
秦云桥脸色难看至极,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搬空了侯府讨刘氏母子开心,昨日尽数便宜了贼人。今日他一分钱没要到,怎么又丢了铺子庄子。
火候差不多了,江氏缓了缓语气,又说道:
“老爷,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侯府,朝阳是你的嫡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聘礼得一大笔,他好歹也是圣上的师弟,总不能太过寒酸。还有朝朝已经十三,嫁妆也得着手准备了。”
“哪一项不要钱,若由着你护着那贪心不足的母子,侯府迟早得掏空。刘氏既然进了府,我自会按规矩办事。还望老爷大局为重。”
秦云桥心里咯噔一声,他的嫡子是当今圣上的师弟,他倒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