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弗里德里希的十指在琴键上爆出血花,却仍在即兴创作《父子对位法》——每个小节都夹杂着童年时挨过的藤条声与母亲临终的咳嗽。
转折发生在第四乐章的休止符。
当路德维希的幽灵乐团奏出完美的大调和弦时,伊莎贝拉突然从尸堆中站起。
她的左脸完全脱落,露出镶满齿轮与发条的机械颅骨——那是萨缪埃尔用钟表零件为她重铸的半张脸。
“音乐不是你们的玩具!”
她将手指插进自己的胸腔,扯出正在燃烧的蒸汽核心扔向路德维希。
爆炸产生的降D调声波中,父亲华贵的燕尾服化作灰烬,露出爬满虱子的丝绸衬里。
巴黎在第五乐章沉默。
弗里德里希发现自己的听觉开始剥离:枪声变成弱音踏板下的颤音,濒死者的呻吟转为绵长的尾奏。
当凡尔赛军的炮火掀翻最后一座街垒时,他正趴在管风琴残骸上修改乐谱。
伊莎贝拉用身体为他挡下弹片,她的机械心脏在碎裂前完成了最后一次跳动——精确的120BPM,是《国际歌》的标准速度。
“把我做成新的音栓…”她最后的呼吸带着铜锈味,“我要在下一个世纪继续变调。”
萨缪埃尔的葬礼在 sewage 隧道举行。
犹太老头泡胀的尸体漂浮在浊流中,仍紧攥着那架单片显微镜。
弗里德里希将克拉拉的手鼓碎片与尤利西斯的矢车菊压成簧片,塞进从父亲马车里抢来的镀金单簧管。
当他在下水道吹响第一个音符时,整个巴黎的地底管网开始共振,老鼠的尖叫、流民的啜泣与革命者的遗言都被谱成地下世界的国歌。
六月的最後一夜,弗里德里希在拉雪兹神父公墓遇见重生之人。
月光下,杜蓬克男爵正在盗挖肖邦的墓——他的华服缀满音叉与簧片,眼窝里嵌着伊莎贝拉的齿轮心脏。
“音乐需要新鲜的尸体!”
男爵挥舞着腿骨制成的指挥棒。
当弗里德里希将镀金单簧管刺入他喉咙时,那具腐败的躯体竟爆发出辉煌的C大调琶音。
墓园所有石碑同时倾倒,在尘土中拼出一张完整的《人类解放交响曲》总谱。
流亡瑞士的列车上,弗里德里希在膝盖上摊开三份乐谱:克拉拉的血渍已凝成休止符,尤利西斯的机器音符正在蚕食五线谱,而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