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吧台滑落,颓然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吧台的木基。
那封蓝色的信纸和父亲的遗书复印件,从他无力松开的手中滑落,像两片沉重的落叶,飘落在深色的木地板上。
林溪垂眸,看着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苏哲。
昏黄的光线在他低垂的头顶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她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那目光里没有胜利的快意,也没有报复的怜悯,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像是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被时光抛弃的旧物。
然后,她转过身,不再看他。
她走到咖啡馆深处,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条素色围巾,动作缓慢而从容地围上。
她走到门口,拉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了。
清冷的夜风带着湿漉漉的苔藓气息涌入,吹散了咖啡馆里沉闷的空气,也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她站在门口,背对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和那个跌坐在地的男人,身影在门外幽暗的巷子背景下,显得单薄而决绝。
“走的时候,”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请帮我把门关好。”
说完,她抬步,跨出了门槛。
纤细的身影融入门外沉沉的夜色和雨后湿冷的空气里,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回头。
“吱呀——”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地、沉重地合拢。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像一块墓碑落定。
昏暗的“回廊”咖啡馆里,只剩下苏哲一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吧台。
那封蓝色的信纸和父亲泛黄的遗书,静静地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像两座沉默的墓碑。
木匣敞开着,那枚小小的、失去光泽的银色樱花书签,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微弱而讽刺的光。
窗外,京都的夜,深沉如水。
远处隐约传来寺庙报时的钟声,悠远、空寂,一声,又一声,如同为逝去的一切敲响的丧钟,在雨后清冷的空气中,回荡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