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绝望的抓挠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失。
陈默走出市局大楼,重新踏入冰冷的雨幕。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污迹,却冲刷不掉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
他走到自己的车边,没有立刻上车。
他低头,看着手帕里那块不祥的金表。
然后,他做了一件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事。
他猛地弯下腰,扶着湿漉漉的车门,剧烈地呕吐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要将灵魂都呕出来。
他吐得撕心裂肺,直到只剩下苦涩的胆汁。
吐完之后,他喘息着,用雨水抹了一把脸。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那块用手帕包裹的金表,轻轻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车子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雨刮器左右摇摆,刮开一片模糊的世界。
陈默没有去警局自首,也没有回家。
他驱车驶向城市边缘那条熟悉的、通往父母家的寂静公路。
雨水模糊了车窗,也模糊了他眼中翻涌的、复杂到极致的情感——有完成复仇的冰冷空虚,有手染亲妹(间接)鲜血的巨大罪孽感,有对父母无法言说的痛苦,还有一种……彻底沉入深渊的疲惫。
他知道,他选择了第四条路。
一条由他亲手审判,也必将由他独自背负所有罪孽与诅咒的、永无解脱之路。
车厢内,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苦杏仁味。
车子在雨夜中疾驰,如同一个没有归途的幽灵,驶向那注定无法安宁的、破碎的“家”。
而副驾驶座上那块沉默的金表,像一颗冰冷的心脏,在黑暗中,无声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