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和茫然。
接下来怎么办?
萧烬会信我死了吗?
他会派人来崖底搜寻吗?
沈家…沈云棠…她们会善罢甘休吗?
必须走!
立刻!
马上!
我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
荒山野岭,渺无人烟。
身上的宫装华贵却湿透沉重,像个巨大的累赘和标记。
撕掉外袍繁复的刺绣和累赘的裙摆,扯下头上的珠钗,只留下最贴身轻便的素色中衣。
把身上所有值钱但显眼的首饰——一对珍珠耳坠,一只绞丝金镯——用力抛进滚滚江水中。
只留下萧烬那块暖玉。
它救了我一次。
或许,还能救我第二次。
我把玉贴身藏好,冰冷的玉石贴着心口,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感。
然后,一头扎进茂密的、望不到边的山林。
(八)逃亡的日子,像一场漫长而艰辛的噩梦。
白天,像最警惕的野兽,在深山里潜行。
靠辨认野果、挖些能吃的草根充饥,喝山涧的冷水。
夜晚,找个背风的石缝或树洞蜷缩起来,冻得瑟瑟发抖,听着山林深处野兽的嚎叫,不敢合眼。
伤口在恶劣的环境下发炎溃烂,高烧反复。
好几次,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想就这样躺下,永远睡过去。
可一闭上眼,就是萧烬冰冷嘲讽的眼神,是沈云棠恶毒的威胁,是父亲沈崇虚伪的嘴脸,还有姨娘枯槁病弱的样子。
恨意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心脏,带来锥心刺骨的疼,也带来一股支撑着我爬起来的蛮力。
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他们前头!
靠着这股恨意和那块暖玉换来的几两碎银子(在山里找到一个胆大的樵夫,贱卖了玉),我像阴沟里的老鼠,终于在一个月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狼狈地摸到了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一座边陲小镇——青石镇。
这里天高皇帝远,消息闭塞。
我用最后一点钱,在小镇最破败的西街尾,租下了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窝棚。
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活下去,成了唯一的念头。
(九)青石镇的日子,是泡在苦水里的。
我在镇上一家最大的酒楼“醉仙居”后院,找到了活计。
洗碗。
从早到晚,双手泡在油腻冰冷的脏水里,洗刷堆积如山的碗碟杯盘。
冬天,手上裂开一道道血口子,被碱水一泡,钻心地疼。
工钱少得可怜,只够勉强糊口。
酒楼的厨娘桂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