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离开这里,找个安稳地方重新开始。”
走出那座阴森压抑的老宅,深秋的冷雨兜头浇下,我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冷。
心口那里,像是被剜走了一大块,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洞。
傅沉砚亲自带我去。
原来他早就知道。
原来他和他那高贵的祖母一样,视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为耻辱,为必须清除的障碍。
那天晚上,傅沉砚回来得很晚,身上带着酒气和宋清漪常用的那款香水味。
他扯开领带,动作带着惯有的不耐和冷漠。
我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拦住他:“傅沉砚……孩子……”他脚步顿住,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厌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老太太找过你了?”
我点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那就按她说的做。”
他绕过我,径直走向浴室,语气冰冷得像在处理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下周我让林助理安排时间。”
浴室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他,也彻底浇灭了我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水声哗哗响起。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手指颤抖地抚上小腹。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悄然生长。
而他的父亲,亲口宣判了他的死刑。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不行!
绝对不行!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绝望的冰水里滋生、膨胀——跑!
趁着傅沉砚在洗澡,我像被鬼追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只抓起了玄关鞋柜上那个瘪瘪的旧钱包(里面是我偷偷攒下的几千块现金),还有抽屉里那张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用假名办的银行卡(里面是我妈临终前留给我的最后三万块)。
我甚至不敢回房间拿一件换洗衣服,生怕惊动他。
拉开门,冰冷潮湿的夜风灌进来。
我头也不回地冲进深秋的雨幕里,像一只慌不择路的丧家之犬。
没有目的地,只知道必须立刻、马上,逃离这座巨大的、吞噬人的牢笼,逃离那个能轻易决定我和孩子生死的男人。
我在火车站附近肮脏混乱的小旅馆里躲了三天,像惊弓之鸟,听到任何脚步声都会吓得跳起来。
用现金买了一张去最南端海城的硬座票,绿皮火车咣当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