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戴着个黑色圆帽,捋着山羊胡须,信誓旦旦地说。
万熙拿了药,还是觉得肚子胀,腿像灌了铅,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歇了会儿。
不多时,又一个年轻人出来了,手里拿着张方子。
万熙余光扫了一眼,她略读极快。
怎么这年轻人的方子和她的大差不差的?
万熙回了家以后,喝了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了。
“万熙……万熙……”
白芙蓉叩了叩门,没人回应,正准备转身,想着白天她还看到万熙提着药回来,就没有出去过。
留了个心眼,她蹲下身去,家门口有一个青花瓷花盆,掀开花盆底。
眼眸亮了亮。
一枚钥匙掩埋在尘土和树叶里。
用钥匙开了门,进了里屋,房间里窗帘拉着,漆黑一片,隐约可以看到被子下面拱起了一点,似乎有个人。
白芙蓉皱了皱眉。
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算重,也不算淡。
“救……救命……”突然传来的声音都是哑的。
白芙蓉走过去,握住万熙的手,冰凉得吓人,“你……你怎么了?”
把煤油灯点燃,一掀开被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被子上大半浸了血,深色的被子被浸成了黑色的。
万熙灵魂都好似抽离了身体,残存一点意识,身体忽而一轻。
是白芙蓉瘦弱的身子骨,把自己背了起来。
“林冬……狗蛋……”万熙耷拉着眼皮,气若游丝的声音落在白芙蓉的耳畔。
都危在旦夕了,念念不忘的还是她的孩子。
“你放心,万事放心,现在先别说话。”
白芙蓉拍门把杨采莲给拍出来了,“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话。”
白芙蓉垂着眸,冷静且吐字清晰,“第一,你先去研究院把林工喊去研究院附属医院找我们,第二,让陈奶奶帮忙去育红班接冬子。”
杨采莲见白芙蓉一脑门汗,她平时这么有主心骨的人都这么紧张,再一看她背着的万熙,下身全是血,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这……这是怎么了?”
“别问,赶紧去做!”
“好。”
杨采莲狠掐了一下大腿。
她一手牵着石头,一手牵着峰子,“林工,我来了!”
幸好林家就有三轮车,白芙蓉用厚厚的被子把三轮车垫了一层,才把万熙扶上三轮车。
刚进了医院,她也是六神无主的,“医生,医生……”
这年头医生护士都不算多,所以也没有个指引方向的。
也是好巧不巧,王小玲正出来上厕所,手上还挂着点滴,看到浑浑噩噩的万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要去叫医生。”
“我知道医生在哪里,你跟我来……”
王小玲费力地拖着伤痛的尾椎骨,走到差不多的地方,她往前一指,“医生在那里。”
“好的,谢谢。”
很快,万熙被推进了手术室,大量失血,先是输了些血,才能做手术。
林爱国先到的医院,签了厚厚一摞的通知书。
他来得很及时,很多文件,白芙蓉也代签不了。
后一步,陈奶奶牵着林冬到了医院。
林冬还是懵的。
中途护士出来了一次,林爱国六神无主,拉住护士问了问,“护士,我爱人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在做手术了?”
“不是做手术,是抢救!”
“你爱人怀了葡萄胎,她自己不注意,你们家里人也不用心。”
“我现在得去请大主任了,要做清宫手术,还大出血,不知道她的病情耽搁了多久,你们家人也做好心理准备。”
护士摇摇头走了。
林爱国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