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女是最漂亮的。”曹娇兰不吝称赞。
“娘……”赵小丹羞得捂住了脸。
长这么大，头一回被母亲夸，她能不害羞吗。
曹娇兰走到她身后，温声说：“坐下，娘给你扎辫子。”
赵小丹恭恭敬敬地坐到凳子上，曹娇兰拿起梳子帮她把长长的头发梳顺，满满的抓到手里，给她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再把那朵大红色的牡丹花发卡夹到马尾根部，这样，前后都可以看到。
曹娇兰温声说：“自己看看你多美，跟娘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啊！”
她透过女儿看到了少女时候的自己，此刻她问自己：如果让我重生在出嫁前，我还会嫁她的父亲吗？
“娘，都说你年轻的时候可美了，你嫁给我爹的时候，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来看你。”赵小丹的话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了。
曹娇兰苦涩地一笑，“普通人家女孩的美只是昙花一现，嫁人生子就是终点。”
赵小丹没懂娘的意思。
曹娇兰说：“闺女，记住，女人想要让自己的花期长，必须有钱。还有一条路就是，嫁个有钱人，而不是嫁给爱情。”
赵小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曹娇兰又给老二老四安排好今天地里的活，她和闺女赶着骡车奔赴马头集。
这个时候集市上摆摊的并不多，竞争不激烈，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摆就是了。
曹娇兰和赵小丹搬着箱子还没选好位置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女孩问赵小丹头上的发卡哪买的。
娘俩相视一笑，曹娇兰热情地对她们说：“我们箱子里都是这种发卡，我们是卖发卡的。”
她们都惊喜地围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娘俩打开了箱子，那黄红错落的大朵牡丹花名艳艳地开到她们眼睛里，她们都尖叫起来：“真好看呐！”
“多少钱一朵呀？”
曹娇兰说：“不还价，1块5一个。”
赵小丹张圆了嘴：我的娘嘞，咱可是5毛钱批发的呀！
“贵？你们还嫌贵？啧啧啧，我的闺女哎，这发卡可是刚从南方大城市批发过来的，我是咱集上独一份经营者哦，你们要先买想得，不然说不定转一圈的功夫我就卖完喽。”曹娇兰摇着头和她们说。
说着拿起一朵黄色的一朵红色的晃着吆喝：“发卡，刚从南方大城市来的最新款牡丹发卡！两种颜色任你挑选，快抢，抢得慢了没有了！”
本来身边就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姑娘，她这么一吆喝，大姑娘小媳妇纷纷围过来。
花是真好看，价格也是真贵，于是她们买家一条心齐齐跟曹娇兰还价：“便宜点吧，太贵了，我们买不起，1块钱一个好不好……”
曹娇兰一分不让：“漂亮的姑娘们，哪有拿生意往外推的，只要赚钱我能不卖吗，实在少一分不能卖，卖了我就得白忙活呀。
1块5毛钱，你们买不了衣裳买不了鞋是不是，买瓶雪花膏才能擦一两个月的脸，这一朵花戴个两年三年也不会坏呀。老话说，千打扮万打扮，头上不戴花不好看，再省也不能省这一个发卡吧……
这样吧，你们要是觉得贵，就去别的地方买吧，谁要是比我卖便宜一分钱，回来我白送你们。”
她吃定了整个集市她是独一份所以才敢说这大话。
看还不下一分钱，那些爱美又舍不得钱的闺女嘟囔着离开了，只有少数几个人实在喜欢咬咬呀买下，戴上美美的走了。
摊位旁热闹一番又冷清下来。
赵小丹就小声问：“娘，是不是卖的贵了呀？卖1块钱一个咱也赚一半了呢。”
曹娇兰胸有成竹子地说：“不贵，她们会买的。”
这话刚落地，最早围过来那几个姑娘又回来了，“老板，我们一人要一只吧。”
曹娇兰笑嘻嘻地说：“我就说吧，整个集市找不到第二家卖这款发卡的，晚了你们真抢不到了。想要哪个颜色自己挑吧。”
她们有挑了红色的有挑了黄色的，都付了钱喜滋滋地走。
曹娇兰提醒她们：“姑娘们，买了就别装包里了，戴上呀，不然放在包里压变形了都。”
她们听了吓得赶快从包里掏出来，说说笑笑的相互给对方戴上了挤进人群里。
曹娇兰让她们戴上就是给她做广告了呀。
因为只靠闺女一个人做广告还不够，需要流动性广告。
毫无悬念，一会功夫，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像蜜蜂一样“嗡嗡嗡”奔花而来，她们一阵叽叽喳喳讨价还价之后都一人买了一只，有的美美的戴上了，有的害羞或者舍不得拿在手里离开了，然后下一波姑娘们又来了……
母女俩一个收钱一个拿发卡忙得跟陀螺似的。
发卡一上午卖得光光的，390个发卡，卖了585块钱，除去200块成本，净赚了385块钱.
要知道，这是86年啊，一个普通工人月工资才一百来块钱的年代，385块钱是什么概念……她半天就挣到了。
赵小丹把那些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双手颤抖的捧着送到娘的手里，哑声说：“娘，我感觉做梦呢。”
曹娇兰接过钱，微笑着说：“傻妮子，不是做梦，以后呀，咱还会挣更多的钱。好了，财不外露，咱赶快收摊走。”
赵小丹把两只空箱子一摞自己抱上，随娘挤出人群来到骡车处。
此刻已经日头正中了，娘俩口干舌燥的，曹娇兰说：“咱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去。”
说着一个推自行车卖冰糕的来了，她马上买了两块冰糕递给闺女一个，娘俩先解渴降温。
赵小丹“咔嚓咔嚓”咬着冰糕，惊奇地问：“娘，咱还在集上吃饭呢？人家知道了会不会笑话咱们。”
这个年代的女人哪有在集上吃饭的，就是赶集到下午也是饿着回去。
曹娇兰吃着冰糕美滋滋地说：“咱挣钱了为什么不吃好的？谁笑话咱那是狐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咯咯咯……”
赵小丹感觉，跟娘在一起太幸福了。
“走，咱吃肉去！”曹娇兰跳上车辕驾车往集市外面走。
她领着女儿进了一家小饭馆，要鱼要肉，娘俩吃了个肚子圆圆。
但是才花了不到三块钱。
回家的路上，曹娇兰嘱咐闺女：“小丹，咱赚钱的事就咱娘俩知道，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赵小丹不明白，怯怯地问：“娘，为什么，大哥和弟弟们也不告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