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给打…打没了…”失手打没了…张扬眼前一黑,仿佛看到妹妹小小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摔在地上,那双总是亮晶晶看着她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彩。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没有失声痛哭。
“后来呢?”
她哑着嗓子追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后来?
唉…”老汉又重重叹了口气,“你后妈…李秀芬…当时就疯了似的…哭嚎得整个村子都听见…谁劝也不听…把自己关在屋里…再后来…就听说…第二天…你爹,你奶奶,还有她自己…都没气了…都说是…喝了药…”老汉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嗫嚅。
他摇着头,不再看张扬,目光转向窗外连绵的山,仿佛那山也压得他喘不过气。
“疯子呢?”
张扬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得厉害,“村里…以前那个…疯子呢?”
“疯子?”
老汉愣了一下,皱着眉努力回想,“哦…你说那个老疯子啊?
早没了!
就在你跑掉后没几天…听说是掉进后山那个黑龙潭里淹死的…捞上来人都泡发了…唉,也是个苦命的…”淹死了…黑龙潭…张扬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潭底。
那个教她写字、给她名字、嘶吼着要救“淑琴”的人,最终也没能逃出这片吃人的土地。
她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灼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
6. 破败归途大巴车终于在一个简陋的、尘土飞扬的站台停下。
车门打开,一股混杂着牲畜粪便、柴火灰烬和山野草木的浓重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张扬提着简单的行李,脚步虚浮地走下车。
站台上几个等车的村民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和疏离,像在围观一个异类,一个从外面世界闯回来的、不祥的游魂。
她挺直了背脊,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向记忆中那条通往家的、布满碎石和牛粪的土路。
老屋静得可怕。
低矮的院墙塌了一角,露出里面同样破败的房屋轮廓。
院门歪斜地敞开着,门槛上落满了灰。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母鸡在角落里刨食,发出单调的“咯咯”声,更衬得死寂一片。
村支书,一个五十多岁、面色黝黑、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