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常说,这京师啊,根基要稳。
根基稳了,上面才安泰。”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有些事儿,牵扯太广,根子扎得太深,硬要刨…反倒容易伤了和气,动了根基。
陆捕头是明白人,办案嘛,点到即止,水落石出固然好,但求个‘稳’字,更是顶顶要紧的。”
这番话软中带硬,像裹着棉布的针。
陆九霄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嬷嬷提点,卑职谨记在心。”
嬷嬷离去后,那抹明黄绸帕带来的无形威压,久久不散。
九门提督衙门也适时派来了两名“协助办案”的兵丁,名义上是提供便利,实则如影随形,监视的意味昭然若揭。
陆九霄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薄冰之上,四周皆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层压抑的薄冰,在次日寅时被彻底击碎!
天色未明,寒气刺骨。
顺天府衙门口值守的班头正抱着膀子跺脚,忽听一阵急促、踉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一个身影从浓雾中猛地扑倒在冰冷的石阶上。
“快…快来人…”值夜班头张大胆提着气死风灯凑近一看,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来人是个年轻沙弥,灰色僧袍被鲜血浸透了大半,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脖颈处还有几道青紫的扼痕。
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裂成两半的紫檀木鱼,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广济寺…智通师兄…提督衙门…戊戌…”沙弥法明(从其僧袍内襟绣着的法名得知)双目圆睁,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他挣扎着想说什么,鲜血却不断从嘴角涌出。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食指,蘸着自己身上的血,在冰冷的石阶积雪上颤抖地画起来——似乎是一个未完成的、扭曲的符号。
“小师父!
谁伤的你?
提督衙门怎么了?
戊戌什么?”
张大胆急问,俯下身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嗖!
嗖!
嗖!”
三支短小的弩箭撕裂雾气,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呈品字形精准地射来!
一支正中法明后心,一支穿透他画符号的右手,最后一支擦着张大胆的耳朵钉入门柱!
法明的身体猛地一挺,瞳孔瞬间放大,随即彻底涣散。
他怀中的紫檀木鱼“咔嚓”一声彻底碎裂,碎片滚落一地。
张大胆惊魂未定,借着灯光,看到碎裂的木鱼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