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二郎李童生的其他类型小说《赵二郎李童生结局免费阅读睁眼成极品儿媳,全家上人生巅峰番外》,由网络作家“女乔夫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日子没法过了!”二房媳妇周氏扯着嗓子哭喊,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爹娘,你们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这么多年,大嫂可把咱们全家当冤大头!”她满脸泪痕,双眼通红,平日里和善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赵老头和赵老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低着头,神色复杂。一旁的赵二郎也是满脸无奈,不停地叹气。周氏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但凡家里有点好东西,大嫂就往她娘家搬,你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里的活儿,她啥时候正儿八经干过?全是我和二郎三郎他们在忙活!”“前几日,她哭哭啼啼说要做生意,你们二话不说就把养老银子都给了她。结果呢?我可打听到了,她是想拿着银子改嫁给同村的李童生!”周氏猛地跺脚,“这不是明摆着骗咱们吗?”赵老太听到这话,身子晃...
《赵二郎李童生结局免费阅读睁眼成极品儿媳,全家上人生巅峰番外》精彩片段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房媳妇周氏扯着嗓子哭喊,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爹娘,你们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这么多年,大嫂可把咱们全家当冤大头!”
她满脸泪痕,双眼通红,平日里和善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
赵老头和赵老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低着头,神色复杂。
一旁的赵二郎也是满脸无奈,不停地叹气。
周氏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但凡家里有点好东西,大嫂就往她娘家搬,你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里的活儿,她啥时候正儿八经干过?全是我和二郎三郎他们在忙活!”
“前几日,她哭哭啼啼说要做生意,你们二话不说就把养老银子都给了她。结果呢?我可打听到了,她是想拿着银子改嫁给同村的李童生!”
周氏猛地跺脚,“这不是明摆着骗咱们吗?”
赵老太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颤声道:“不会吧,她……她咋能干出这种事?”
“可话又说回来了,六年前老大征兵,前年死在了战场上,如今也满了周年忌日了…”
“娘,都到这时候了,您还护着她!”
周氏几步上前,拉住赵老太的胳膊,“今天必须把银子要回来,不然,我……我就跟二郎和离!”
说着,似是想起了这些年的委屈,她又放声大哭起来。
赵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行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确实是你大嫂做得不对。她不该骗我们的银子。可她毕竟是你嫂子,咱们家欠她一条命,银子的事,咱们再商量商量…”
“还商量啥!”周氏不依不饶,“现在就去把银子要回来,不然,我今天就回娘家!
那银子虽说在公婆你们手里,可基本都是二郎和三郎挣得,我们辛苦挣来的,从牙缝里省下的,为什么要便宜了大嫂!”
听见这话,一直沉默的赵二郎皱眉开口了:
“媳妇,你别闹了。咱爹娘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咱还年轻,以后还能挣,你是当媳妇的,别让他们难做人。”
他神情带着疲惫,声音却十分坚定。
周氏看着丈夫,心中的怒火更盛,满脸委屈:
“闹?我怎么闹了?赵二郎,这些年我跟着你吃苦受累,我可有过一句怨言?
可这次,大嫂太过分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赵老头停下脚步,看向周氏:
“二媳妇,你放心,这银子咱们肯定得要回来。但和离的话,可别再说了,咱们赵家还指着你们好好过日子呢。”
周氏听了公公的话,稍感安慰,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但还是抽抽搭搭地说:
“那你们赶紧去把银子要回来,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赵老太擦了擦眼泪,拉着周氏的手说:
“二媳妇,你放心,娘这就去找你大嫂,把事情问清楚。要是她真想改嫁他人,咱们可以正大光明的给她陪嫁妆送她出嫁,要是做了对不起咱们赵家的事,娘绝不轻饶她。”
周氏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时不时地抹着眼泪,抽抽哒哒道:“爹娘,那我去做饭了。”
赵老头和赵老太对视一眼,望着这个勤勉的二儿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大儿媳妇的屋子走去。
房内,许明月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像是被重锤敲打过一般。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破旧不堪的屋顶,房梁上还挂着几缕破旧的蜘蛛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屋内的陈设简陋至极,一张破旧的土炕,炕边是一张缺了角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件陈旧的粗陶碗碟。
“这是哪儿?”
许明月喃喃自语。
她刚想坐起身,一阵剧痛从太阳穴传来,紧接着,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这才明白,自己穿越了,成了这贫穷农家的大媳妇许明月。
原主自男人战死沙场后,她就将目光盯在了村里的读书人身上。
满心期待着能和同村的李童生过上好日子。
那李童生人模狗样,巧舌如簧,哄得原主深信不疑。
为了帮李童生筹备考试费用,原主竟以做生意为由,骗了公婆辛辛苦苦攒下的五两银子。
“只要我中了秀才,就回来风风光光地娶你,让你享一辈子清福。”
原主信以为真,满心欢喜地将银子双手奉上。
作为回报,李童生给了她一块精致的糕点。
原主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等回到房间,四下无人时,才满怀期待地咬了一口。
可谁能想到,那一口下去,竟是万劫不复——糕点里被下了砒霜。
“这个混蛋!”
许明月忍不住咬牙切齿。
就在她恼怒原身蠢笨时,“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明月啊,你在屋里吗?”
是赵老太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许明月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怜她一个中年少女,穿成妙龄少妇,平白喜当娘就算了,原身干的蠢事,将会全部由她背锅。
想想就很想再穿越回去怎么办?
不过,前世她在盘山公路上,刹车失灵,直直冲下了悬崖,身体估计都摔碎了,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应着“来了来了”,一边匆匆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
打开门,便看到赵老头和赵老太站在门口,两人的神色都十分凝重。
赵老太的眼眶微红,像是刚刚哭过,赵老头则背着手,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明月啊,”赵老头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前几日说要做生意,我们把那五两银子给了你。
这都过了好些时日了,生意咋样了啊?”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许明月,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许明月心里一紧,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衣角边边。
她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了。
“爹,娘。”
许明月眼眶一红,“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那银子我没拿去做生意,而是给了李童生,他说拿去做考试的费用,中了秀才就回来娶我。
可……可我刚刚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想娶我……他是骗我的!”
说着,许明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又悔又恨……她装的。
赵老头和赵老太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赵老太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赵老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这个挨千刀的!”赵老太忍不住破口大骂,“我们老两口省吃俭用攒下的银子,就这么被他骗走了!”
她愤怒的拍着大腿,恨不得立刻跑去跟李秀才拼命。
许明月看见二老这痛心疾首的样子,即便是装的,心里也不好受。
庄户人家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从牙缝里省不下一两银子。
这五两银子,相当于赵家大半家当。
原主自私自利,不做人,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以后要以原主的身份活下去,一定要改变原主人设,跟家人和平相处才是。
见状,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卖力表演起来:
“爹,娘,是我对不起你们,我错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银子还上,以后再也不做糊涂事了,这银子我一定会要回来的。”
赵老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许明月,圆滚白胖的一团,看着怪可怜的,叹了口气:
“起来吧,爹娘相信你,你也不是故意的!”
许明月在二老的叹气声中,慢慢爬了起来,不敢相信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搜索原身记忆才发现,公婆对她的好,并不是天生的。
二十年前,许明月缠着爹爹跟她出门找知了猴,许父宠爱女儿,就跟她去了,结果半路看见河里有两个小男孩溺水了。
忙下河救人。
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两个孩子救了上来,他自己却再也没能爬上来,而是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两个儿子,正是赵大郎和赵二郎。
因着这层救命的关系在,许明月刚来葵水就嫁给了赵大郎,成了赵家长媳。
赵家公婆是老实巴交的好人。
一直感念许父为了救自己的俩儿子没了命。
对许明月偏宠纵容,几乎到了没有底线的程度。
周氏虽然说要做饭,可一直竖着耳朵听大嫂房里的动静呢。
见二老三两句话就原谅了许明月,气的摔了锅铲猛地推开了房门。
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直直地盯着许明月和公婆:
“爹!娘!五两银子啊!那可是咱们家多少年的血汗钱!就这么轻易算了?”
赵老头和赵老太原本还带着几分商议要事的凝重,此刻被周氏这么一闹,脸上都闪过一丝不悦。
“二媳妇,你这是干啥?”
赵老太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这不正商量着去把银子要回来吗?”
“商量?”周氏冷笑一声,“每次都是商量,每次大嫂闯了祸,你们心里生气,嘴上又不说什么,时间一长,过了这茬,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次说什么也不行,必须马上把银子要回来!”
她手指着许明月,语气咄咄逼人。
“你现在就去!要不回银子,不许回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敷衍我们!之前骗银子的时候,你怎么就那么积极?”
许明月被周氏的气势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往婆婆身后缩了缩。
她一个城市未婚中年少女,从没跟人红过脸,头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无措紧张难堪是本能反应。
落在公婆眼里,却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赵老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重重地把手中的旱烟袋往地上一磕,“啪”的一声,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二媳妇,你太过分了!”
赵老头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长辈的威严:
“你大嫂已经知道错了,也答应去把银子要回来,你还在这里不依不饶,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周氏被赵老头这一吼,不但没收敛,反而更激动了,“我就想让这个家有点规矩!不能什么事都由着大嫂胡来,最后还得我们来擦屁股!”
赵老太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手指着周氏:
“谁准你大声说话了!你看看你,哪有半点当人家儿媳妇的样子?我们是你的公婆,我们还没咽气,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就算我们咽气了,长嫂如母,你们也不能对明月高声叫嚷,还有没有规矩了!”
周氏听见这指责,没来由的心头一酸,眼眶一红,泪水在里头直打转:
“瞧瞧,你们偏心偏到咯吱窝去了!
什么好事都先想着大嫂就算了,现在她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还护着她!”
许明月看着情绪激动的周氏,心里一阵酸涩。
她知道周氏这些年心里委屈,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回银子,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
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二弟妹,以前是我对不住大家,你放心,我这就去,今天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把银子要回来的。
别为我伤了你们一家子的和气。”
周氏甩开许明月的手,抹了把眼泪就要回房收拾东西: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感情这家的规矩是给我一个人定的!
我要守着当儿媳妇的本分,你不用!
既然赵家容不下我,那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唉,别走,以前是我混蛋,我知道错了,我会改过自新的。
我说话算数,若是我要不回送给李童生的银子,我就挣五两银子还给赵家。”
虽然那些糟心事都是原身干的,跟她没有关系,她也很无辜。可谁让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呢!
她眼疾手快的再次拽住二弟妹,脸上带着满满的歉意:
“咱们以一个月为期限,要是一月之期到了,我还不起银子,就请公婆代相公休了我。我会离开赵家,绝不再碍你们的眼。行吗?”
“那哪儿行!明月啊,你一无本钱,二无谋生的手段,也从未抛头露面过,能怎么挣钱啊!”
赵老太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这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一个月时间太紧了,你……要不三个月吧……半年也好啊……”
赵老头也在一旁连连叹气,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是啊,咱们再商量商量,这约定太苛刻了。”
听见公婆的话,许明月心里暖烘烘的。
可还没等她开口,周氏就率先出声打断了。
“既然大嫂立下一月之期,那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
说好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多一天都不行!”
周氏还是不放心,梗着脖子道: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必须得请族老来作证!”
这话一出,不光赵家公婆和许明月有一瞬间的错愕,连院子里的赵二郎也循声而来,皱紧了眉头:
“媳妇!你浑说什么呢!那是大嫂!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大嫂既然答应了,肯定能办到的。”
在村里,只有红白喜事,分家这种十分重大的事才会请族老的。
赵三郎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二嫂,别把事情闹得太僵了。”
周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你们懂什么!之前大嫂骗银子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的,结果呢?公婆出尔反尔,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我可不能再上当了!”
“娘,我算是看明白了,委屈求全就要永远委屈下去,可大家都是人,我凭什么要一直受委屈!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份上,错的是大嫂,即便是拼着这日子不过了,我也是要争一争的!”周氏高昂着头,坚决不妥协。
赵老太又要再骂:
“你!你要反了天了!你今天是非要气死你婆婆!”
“二嫂,这样真的不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声越来越大。
许明月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家,深吸一口气,大声呼道:
“都别吵了!”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许明月身上。
“二弟妹说得对。”
许明月神色平静,目光坚定:
“立字据吧,这样大家都安心。我许明月既然答应了一个月内还上银子,就一定说到做到!”
众人脸上闪过诧异,似乎没想到许明月会这么有担当。
赵老头和赵老太还想再劝,许明月摆了摆手:“爹,娘,你们别担心,我有办法的。”
周氏一听,立刻催促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请族老!”
说完,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一番折腾,终于在村长和族老的见证下,由许明月按了手印。
那契约书一式两份,一份在族老手中保管,一份留在赵家。
周氏抢先一步将将契约收进怀里,嘴角压不住的上翘。
白纸黑字立下的字据,她倒是要看看,到时候许明月会如何抵赖。
赵二郎看见媳妇这小人得志的摸样,心里藏着火气,夹枪带棒的呵斥她:
“还不快做饭去!刚才我可听见你摔锅铲了,要是锅铲坏了,你得从你娘家要银子修!”
周氏脸上僵了僵,对于自己男人不偏帮自己,反而向着大嫂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却还是觉得心寒。
不过想到那字据,又安慰自己,只需再忍受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就解脱了。
强压着眼眶涌出的酸意,一声不吭去了灶房。
这时,赵老头挺直了腰杆,招呼两个儿子:
“既然这银子是被李童生骗走的,事不宜迟,咱们一起去帮明月把钱要回来!”
赵三郎也立刻响应:
“对,大嫂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咱们一起去,不怕那个姓李的不还钱。”
他们找了趁手的扁担,锄头作为武器,起身就走,几个小孩子也想跟着去看热闹。
赵老太忙喊了三儿媳孟氏拦住孩子们。
“老三媳妇,你就别去了,在家看着孩子们,也别让他们过去添乱,那李童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再吃亏。”
三房孟氏是个温柔的,从来不多话,点了点头,就将二房的一儿一女,还有她自己的两个儿子拦了下来。
走在去李童生家的路上,春日的暖阳洒在身上,可大家的心情却格外沉重。
欠钱的是大爷,此番前去讨要银子,想必不会太轻松。
突然,赵老头瞥见四下无人,脚步一停,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许明月手里,低声说:
“明月啊,你先拿着这四两多银子,等回头卖了家里那头猪,肯定能凑够五两。
要是那李童生耍赖不给钱,你就把这些钱拿来还上,反正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可别让自己为难。”
赵老太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孩子,别太逞强,爹娘会护着你的。”
赵二郎和赵三郎也纷纷点头:
“还有不到一两银子,猪还小,不用卖猪也行的,我们兄弟俩去码头搬货,一人十几文,两个就是三十文,一个月正好能把这亏空补上。”
看多了奇葩公婆的故事,自己却遇见了这么好的公婆。
许明月眼眶一热,心头涌上暖意,她连忙把银子推了回去:
“爹,娘,二弟,三弟,谢谢你们,但是我不能要。
我答应了要自己把银子要回来,一定能成功的。”
赵老头还要再劝,许明月却后退一步,目光坚定地看着大家:
“我知道你们为了我爹和大郎的事,一直觉得亏欠我,你们对我够好了。
以后,我以后不闹了,我想改过自新,好好做人,等我还上银子,就让我们一起重新好好生活吧!”
如果说,赵家公婆和赵二郎对她无底线的纵容,是出于她爹的救命之恩。
赵三郎的拥护,说起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六年前,有叛军起义,朝廷临时征兵,赵家男丁众多,有一个应征名额。
当时,赵家的三个媳妇,全都怀有身孕,都需要男人在旁边护着。
赵老头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了许久旱烟,终是狠不下心选一个儿子去参军。
要知道,平时只知道出力气干农活的庄稼汉,不会武功,没有经过训练,一旦上了战场,就等于送死。
于是他发话,三个儿媳妇,哪个生了儿子,哪个儿子就去参军,要是全都是儿子,那就第一个生出儿子的去参军。
有了儿子,就有后了,说什么也比没留下儿子的强。
结果,还没等三个媳妇发动,赵大郎就偷偷收拾东西应征去了。
他不会写字,让许明月留给了家人一句话:他是大哥,理应保护弟弟们。
后来,大房二房都生了女儿,只有三房生了儿子。
赵三郎抱着儿子枯坐了一夜,执意觉得是大哥替他送死去了。
这也是三媳妇孟氏从不忤逆许明月的原因。
她也觉得,她男人的命,包括后来她又生了小儿子,都是多亏了大哥挺身而出。
而这一切,对赵家来说是心结,对许明月来说也并不美好。
他们就像是两道结痂的伤疤,不碰就痒,一扯就疼。
现在她说出这话,是要对以前做个了结了。
许明月眼眶里突然蓄满了泪水,不知是原身身体的感情,还是她这个异世魂魄为这老实巴交的一家人感动。
就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她感觉后背陡然一轻,仿佛有什么束缚消失了,同时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恭喜宿主激活功德系统。
解开心结,功德+1。
同时,面前出现一块半透明的面板。
上面有各种介绍:“功德系统,可通过积累功德兑换不同软件的使用权限。
除了二手回手交易平台,商城,空间,吃瓜,等常用软件外,竟然还有指南针,天气预报,食品检测,扫描等各种新奇东西。
想要开通使用,需要的功德点从2点到两千万点不等。
不过。现在她只有1点,任何功能都开通不了。
愣神的功夫,感觉有人在她面前晃手。
许明月回神,抱住赵老太乱晃的胳膊,朝众人扯开一抹笑容,笑道:“爹娘,弟弟们,快到了,待会儿你们别冲动,我来要银子!”
另外四人感觉面前的许明月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以前这种棘手的事,她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的,挺身而出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他们仍旧愿意听她的话,齐齐点头:“好!”
春日的阳光洒在李童生家的院门前,赵家四人陪着许明月站在那儿,气氛却有些凝重。
许明月抬手,用力拍打着那扇紧闭的木门,高声喊道:“李童生在家吗?我是许明月,我来讨个说法!”
然而,屋内一片死寂,毫无回应。
反而是附近的邻里听见动静,没忍住出来看热闹。
见是村里的老实人赵家,都忍不住问道:“赵叔,这是发生啥事了?”
赵老头老脸一红,瓮声瓮气道:“还能是什么事!糟心事!”
“什么糟心事啊!”
“唉……”赵老太眼看人越聚越多,顾念自家儿媳妇的颜面,推了老头子一把,不让他多话,自己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李老婆子,你别装听不见!你要是不想事情闹大,快开门给我说清楚!”
可无论他们再怎么叫,回应他们的,只有寂静的空气。
这李老婆子估计知道儿子做的不地道,打定主意要在里头装死。
许明月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突然有了主意,她忽然伸出手指,指着远处角落大喊:
“快看,李童生回来了!在那边!快抓住他,咱们把他送衙门里去!”
是什么大事啊!还得闹衙门里去?
吃瓜群众问不出重点,急的抓耳挠腮,想着帮人把李童生按住,去了衙门,肯定能交待个干干净净。
还没看见人影,就有不少人往那边跑去。
李老婆子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跑越远,可能都去抓她儿子了,忙“吱呀”一声,猛地将门推开了。
李老婆子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嘴里还喊着:“和我儿子没关系,你们别乱来!”
可当她看到赵家五人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口,去追李童生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往回跑,嘴里还问着李童生在哪里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
李老婆子顿时暴跳如雷:“好你个许明月,竟敢骗我!”
脸上的皱纹因愤怒扭曲了一下,不过她不想跟许明月正面交锋,呸了口口水,骂骂咧咧地就要往屋里走。
许明月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李大娘,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她压低了声音,语带威胁:“你儿子骗走了我五两银子,今天必须还回来!”
李老婆子眼睛一瞪,脖子一梗,双手一摊,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什么银子?我不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还试图推开许明月。
许明月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好心提醒:
“李童生拿了我的银子,说拿去赶考,考上了秀才就娶我,结果却给我一块有毒的糕点,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要是不还钱,我这就去衙门报官!他谋财害命,这罪名一旦传扬出去,德行有亏,以后便绝对不可能再走仕途,你可要想清楚再回话。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听到“报官”两个字,李老婆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心里清楚,一旦和衙门扯上关系,儿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儿子临走之前,可是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惹事。
“你……你别乱来!”
李老婆子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慌乱。
“那……那银子是我儿子拿的,可他也没骗你,他中了秀才就娶你……”
“没中的话,我那五两银子岂不就打水漂了?可话又说回来了,他给我玩文字游戏,如果是真心实意,我也会认栽的,那这块有毒的糕点怎么算呢?
他想害我性命,又是在骗了我银子之后,这就是谋财之后,杀人灭口,要推到菜市场砍头的。”
“别别,大不了,我把银子还给你就是,别的,真的没什么了……”
李老婆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犹豫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无奈地应承下来:
“不过我现在手里没钱,等过几天,我借到钱了,就还你,行了吧?”
“过几天?借到钱?就还你?”
许明月听见这几个词语,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几句话,原身估计跟公婆和二房三房说过不下二十次,哪一次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再提。
跟一个老赖惯犯玩拖字诀,跟小巫见大巫有什么区别。
许明月朗声道:“现在,立刻,拿银子,否则,今天下午,李童生就会出现在衙门里。”
“那怎么能行,现在是三月份,我儿正在准备府试。”
“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
李老婆子见许明月不拿到银子是不会走的,况且,平日里她嚣张泼辣的名声在外,不是个好惹的,在婆家底气也足。
咬咬牙,把原先给李童生准备科考娶媳妇的钱拿了出来。
许明月颠了颠,看着没问题,又交给公婆和两个弟弟一一查看。
确认一文不少后,随意朝看热闹的人挥了挥手,就带着四人往家走去。
四人的神情,与来时相比,放松了不少,赵三郎笑道:“早知道要回银子这么简单,我们就不白担心一场了。”
“就是,我媳妇还等着一月之期呢!待会儿回去咱们就把这钱拍她脸上,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二郎。”许明月嘴角抽了抽,嘴快的叫出声后,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多管闲事,但是话都起开头了,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你别怪大嫂多管闲事,男人娶了媳妇,跟妻子才是最亲近的,你要与她一条心,以后别再无脑向着我了。”
“大嫂,你说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大嫂,我们最尊敬的就是你。”
“是啊是啊!”三郎也连忙附和:“我们和爹娘一起跪在祖宗面前发过誓,要一辈子尊敬您,对您好的!”
“……”
算了,十几年来的信仰,好像没法一句话就让人家改变。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中,突然听到两声稚嫩的“娘”,清脆中带着哭腔。
众人齐齐转头望去,只见两个瘦弱的小女孩儿跌跌撞撞地朝许明月跑来。
看样子是很想扑进她怀里的,可那小模样怯生生的,在靠近她两米的地方停住了,只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许明月顿时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两个脏兮兮却又透着几分乖巧的女孩儿,瞳孔地震。
“这是,我的女儿?”
原身记忆里,没什么关于孩子的记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生了女儿,她男人却因为保护俩弟弟主动应征被抓了壮丁。
她知道她有女儿,却没想到原来有两个,更没来得及思考她们去哪里了。
赵老太看许明月这震惊的样子,轻轻碰了碰她,提醒道:“招弟和停女都是你的孩子啊!
你之前嫌弃她们是女孩儿,大郎又在你生二丫头的时候去参军,你不待见她们。
她们自打生下来就是养在我屋里的。
两年前你把她们送去了你娘家,说给你娘家当使唤丫头。”
“……”
许明月双手捂着脑袋,拼命回想关于这两个女儿的一切,却根本没什么印象,没办法,她说到底不是原主,原主不上心的事,她毫无记忆。
只能尴尬的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这俩孩子,多大了?”
“大的叫招弟,今年八岁了,小的叫停女,过了年来也六岁了。”
我去……这名字也太……烫嘴了,根本叫不出口。
“这名字,不会是我取得吧?”
许明月抓抓头发,看着赵家几人煞有介事的一起点头,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感觉刚才就昏昏沉沉的头更痛了。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我错了,我怎么能这样呢!要不还是改个名字吧!”
“行,你想改就改,你愿意接受她们,比什么都强,走,咱们回家慢慢想名字去。”
赵老头朝身后摸旱烟杆儿,摸了个空,这才发现出来的急,忘了带。
现在烟瘾有些犯了,捏了捏鼻子,催促大家快回家去。
“这亲家母也真是的,怎么让两个孩子自己跑回来,半路上被人贩子拐走了可怎么办!”
两个小女孩儿听见爷爷说起外婆,这才想起回来的正事,忙跑到许明月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抱住她的腿,哭求道:
“娘,外婆家出事了,小舅舅被人冤枉进了大牢,小舅母回娘家去了,外婆急得病倒了,家里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来找您。”
许明月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两个孩子,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蹲下身,轻轻擦去孩子们脸上的泪水,柔声道:
“乖孩子,先起来,跟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家四人眼中也闪过担忧,二郎忙打断许明月的话,道:
“大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两个孩子哪里说得清。
我跟三弟抢先一步去衙门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走一步去找大夫,给婶子治病。
爹娘年纪大了走不快,让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在后头慢慢走。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许明月既然已经代替了原身,自然也就接受了她的亲人,眼下亲弟弟有难,她就算不像原主一样,视娘家人为命,也不能置身事外。
抬脚就跑。
隐约听见后头,赵老头喊住了赵二郎和赵三郎:“衙门不是讲理的地方,你们拿着这五两银子,去衙门打点打点,省的那帮衙役不留情面,把许星辰打坏了。”
这话听的许明月心头一热,情不自禁伸手抹了一把酸涩的眼眶。
她的公婆,对她是真好啊!她一定要,一定要带着他们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赵二郎和赵三郎揣着银子,心急如焚地赶到县衙。
这一路,两人脚步匆匆,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全然不顾春日的微风。
到了县衙,赵二郎肉疼的摸出一两银子,悄悄塞给当值的衙役,陪着笑脸道:
“小哥,我们想去牢里问问许星辰的事儿,劳烦您行个方便。”
衙役掂量着银子,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朝他们一挥手,领着他们进了牢房。
昏暗的牢房里弥漫着一股腐臭之气,赵二郎和赵三郎刚进来就立刻捂着了鼻子,四处找寻许星辰的身影。
许是许星辰才进来的缘故,脾气还大得很,正在高声大呼他愿望。
二人顺着这声音一找就找到了。
而一贯爱恨分明,眼里不揉沙子的许星辰,看见姐姐婆家这两个人,立刻就闭了嘴。
任凭赵二郎他们怎么问,都不答话,只是在鼻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气的赵三郎直跺脚:“许星辰,关乎你性命的事,你能不能别犟!我们花了银子进来的,你不把重要的线索都告诉我们,我们怎么救你出来!”
“我不用你们救!”
许星辰抬起头,双手在破破烂烂的袖子里紧握成拳,眼中闪过怨恨:“要不是你们,我爹不会死,我大哥也不用去参军,你们害我四岁就没了爹!滚!你们都滚!
我是死是活,不干你们的事。”
说罢,别过头去,再不吭声。
二人还要再劝,衙役却突然找了过来:“两位,时间到了,快出去吧!别让我们难做。”
这意思是,一两银子就只能看这么一小会儿,要是还想说话,得加钱。
二人无奈,只能跟着衙役出了牢房。
赵三郎气得直捶墙:“这许星辰,咋这么不知好歹,我们好心来帮他!”
赵二郎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心里怨着咱们,我应该早一步想到他不肯说的。”
虽满心恼火,但两人还是没忘了正事。
赵二郎又掏出一两银子,递给狱卒,恳切道:“大哥,这许星辰还得劳您多照看着点儿,家里就这一个儿子了,可不能伤了残了。”
“唉,好说好说,只要县太爷不下令砍他的头,怎么也能全须全尾的等到你们接他出去。”
衙役眉开眼笑,接过银子,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起来:
“看在你们这么上道的份儿上,我就跟你们多说两句。
好像是这许星辰啊,去城东米粮白满富白老爷家上工修缮房屋。
不巧撞见大户人家的姨娘跟人苟合,被姨娘嫁祸了。”
“据说是许星辰当场揭发出来的。
这姨娘衣衫不整,不得已只能承认,却一口咬定奸夫就是许星辰。
更倒霉的是,那姨娘回去就上吊了。
现在死无对证,大户人家有权有势,直接把许星辰扭送到衙门,打定主意要让他吃苦头。
只怕他现在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赵二郎和赵三郎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赵二郎皱着眉,沉思片刻道:“这么说来,要是能找到那个奸夫,许星辰才有可能从大牢里出来。
可这人海茫茫的,上哪儿找去?”
赵三郎挠了挠头,一脸愁容:“而且还得让奸夫亲口承认,还得有证据证明许星辰是清白的。这事儿可难办了。”
两人齐齐叹气,站在县衙外,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没了主意。
“要不,咱们去城东白家米粮铺子,找白老爷求求情?要是他能网开一面,饶了许星辰,这事也算是过去了。”
日头正盛,赵二郎和赵三郎在城中疾行,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他们破旧的衣衫。
二人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白家米粮铺子。
米铺伙计见二人虽穿的破烂,手上却提着一大块猪肉,不像是个拮据的,忙笑着迎上来问:
“两位,想买点什么?咱们的大米可是刚从南方运来的新鲜货,一颗颗莹润洁白的跟珍珠似得,叫珍珠米,可是京城里王爷丞相才能吃的好东西。现在二十文一斤,买十斤还送半斤。”
“哦。小哥,误会了,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想求见你们家老爷!”
“我们东家白老爷?那也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不白来,我们不白见,我们手上提着的肉,就是给你们老爷准备的见面礼,这么多,你们老爷吃不完说不定会分给你半斤的。”赵二郎眼见这伙计变脸比翻书还快,忙好声好气的劝着。
伙计虽然觉得东家够呛那么大方,可凡事的确是试试才知道,看在肉的面子上,跟他们说:“二位来的不巧,老爷现在没在铺子里,你们从这条巷子进去,顺着青石板一直走,走到一宽阔路段,就看见白宅了。
只有白老爷的门口有两只石狮子。”
二人谢过伙计后,果然找到了白老爷的宅子。
只见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张牙舞爪,莫名的威严冷漠。
赵二郎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门环。
良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出脑袋,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中满是嫌弃。
“哪里来的叫花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敲我白家的大门!”管家尖着嗓子问嚷,下一瞬就要将门关上。
赵三郎连忙上前,将手中的六斤猪肉递了过去,陪着笑脸说:“劳烦您通报一声,我们是来向老爷赔罪的,想求老爷原谅许星辰。”
管家瞥了一眼猪肉,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就这点东西,也想让老爷原谅?”
赵二郎咬了咬牙,又从怀中摸出一吊钱,正好一百文,塞进管家手里:“还请您行行好,帮我们美言几句。”
“这还差不多!”
管家这才满意地收了钱,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自己慢悠悠地进去通报。
过了好一会儿,管家才出来,让他们进去。
二人走进宽敞的院子,心中满是忐忑。
大厅里,那白老爷正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见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赵二郎和赵三郎“扑通”一声跪下,赵二郎恳切地说:
“老爷,许星辰是被冤枉的,他绝不是奸夫,求您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这些猪肉,就算是给你赔罪行吗?
还请老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他吧!”
那老爷瞥了眼猪肉,冷哼一声,刻薄道:“这猪肉才值几个钱,也敢拿到老爷我的眼前来碍眼。
不怕告诉你们。
就算奸夫不是许星辰,我也没打算放了他,他看见了我小妾衣衫不整的样子,就得死。
我的东西,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赵三郎急得眼眶泛红,连连磕头:“老爷,许星辰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家里也只有他一个顶梁柱,他若死了,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求您发发善心。”
白老爷不为所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走吧,这事没得商量。趁我还没发火,快提着你的肉滚出去,一股子寒酸味,我的宅子都要被你们熏臭了。”
“老周,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给你往家里请,要是再有下一次,你也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是是是,老爷,小的知道了。”管家脸色一白,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那吊钱,才心安了些。
转头看赵二郎赵三郎时,立马换了一副面容,不耐的呵斥道:“都听见了吗!还不快拿上你们的东西给我滚!”
赵二郎赵三郎没办法,只能提着那六斤猪肉往回走。
刚踏进许家大门,正好碰上郎中提着药箱,从许家屋内缓缓走出。
“总算是稳住了,人醒了,后续再好好调养,身子本就亏空,又常年劳累,切不可再着急上火了。”
听闻此言,守在屋外的众人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付了银钱送走郎中后,两个女儿自告奋勇去煎药。
众人想着眼下救出许星辰才是大事,便让她们去了。
许母悠悠转醒,入目便是赵家这一大家子。
积攒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一把将许明月搂进怀里,泣不成声。
“儿啊,你说娘的命咋这么苦。”
许母边哭边诉,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爹为了救人,年纪轻轻就溺水走了,留下咱们孤儿寡母。
你大哥刚能撑起这个家,又被征了壮丁,没了音讯。
如今就指望你弟弟撑着家,却又出了这糟心事……
你弟妹还真以为你弟弟在外面跟人胡搞,都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立在一旁赵家父母,听着这些话,不安的绞弄着双手。眼眶渐渐泛红。
赵父嘴唇动了动,声音带了哽咽:“都怪我们,没把看好大朗二郎,许兄弟要不是为了救我们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会丢了性命。
你们家许骄阳也不用上战场。
是我们对不起许家啊。”
赵母也跟着抹眼泪,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对,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欠许家的,哪怕砸锅卖铁,卖房卖屋,也得把星辰救出来。”
许母要的就是赵家的承诺,听见这话,哭腔明显小了下去,低低的啜泣道:“希望能有用。”
原本眼眶酸涩的许明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冷峻。
她猛地挣脱许母的怀抱,脸上全是震惊。
她发现了什么?她发现原身记忆里,好到无可挑剔的可怜母亲,或许,并没有原身记忆里以为的那么优秀。也许是因为,许母心里的恨意,比许明月想象的要强烈的多。
“不行,不能卖!”
许明月眼眶泛红,直勾勾的盯着许母的眼睛:
“这些年来,赵家每年都往咱家送银子,送粮食,农忙还帮我们干活,还无底线的包容我,包容咱们一家。我爹对他们的救命之恩,他们家早就还清了。
我们不能因为救弟弟,让他们搭上一切,不给他们活头。”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许母看着面前变化天翻地覆的女儿,头一次感到陌生。那一刻,甚至都忘了抽噎。
许明月缓了缓情绪,声音稍微柔和了些,却依旧坚定:“救命之恩,得人家自己愿意报,才叫报恩。
段段没有强迫人家的道理。”
赵家父母一时愣住,没想到许明月会这样说,心里既感动又有些难过,忙表态:“我们愿意,我们是愿意的。”
又听许明月继续道:“就算他们真的愿意不计后果的报恩,我们也得懂得适可而止。
因为就算是涌泉相报,这泉涌了二十年,也足够了。”
许明月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赵家父母和赵大郎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将鼻子嘢的难受。
紧接着,许明月的脑海里响起了提示音:
功德+1
功德+1
功德+1
她顿时眼前一亮又一亮,是系统虚拟屏不住的跳出对话框。
愣怔好久才反应过来,当初激活系统,是原身一个人解脱了,所以积分只有1.
婆家几人虽然也感动,可总欠了一把火候,没有真正释怀。
原来,他们的心结在这里。
许母只知道自己恨了很多年,此时听见闺女的话,回过头来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每次赵家人来送钱,来干活,她满脑子都是:她男人要是没死,这些活她男人也能干,这些钱她男人也能挣,这本该就是属于她的。
可她从没想过,那是赵家举全家之力挣的钱,农忙秋收,赵家全家都来帮他们干农活了。
就算她男人还活着,也挣不了四个人的钱,干不了四个人的活。
更何况,他们对许明月的好……
许母嘴唇张了又合,终是反驳不了,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那说什么也得把你弟弟救出来吧!咱们家,就只有这么一个指望了啊!只要能救你弟弟出来,一命抵了一命,这事就算过去了,我绝不会再占你们赵家一点便宜。”
“我回去找房契地契……”赵老头说着要走,许明月连忙将人拦住:
“爹,别去,不用卖地,我有办法。”
许明月看见系统里的“吃瓜”APP,开通需要3点德值,而现在,她有4点。
俗话说,谁家的锅底没点黑灰呢!
她就不信,她找不到一点白家的把柄。
手指翻飞间,她点了开通“吃瓜”,消耗三个功德点,剩余1点。
白府的会客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白老爷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对翡翠核桃,眼神中满是不屑。
“老周,你没有把我的话记在心上,又放不三不四的人进来了。”
“老爷……这妇人……这妇人,小的是有不得不放进来的理由啊!”
老周深深吞了口口水,回想刚才小姑娘敲门时说的话,豆大的汗珠就从脑门儿上落了下来。
白老爷看了眼这没出息的老东西,呼出一口气,不轻不重问道:“小妇人,你说有要事相商,最好别是浪费我时间。”
声音低沉又傲慢。
许明月不卑不亢,站在堂下,点了点头:“是有重要的事,还请清退左右。”
“不必,你说就是。”
许明月摇摇头:“正因为是秘密,才值钱,说出来了,就不值钱了,还如何与白老爷谈判。相信白老爷,也不希望你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轻易被这些下人窥探宣扬出去。”
听见“最深处”几个字。
白老爷蓦然睁开了双眼,眼底带上警惕。
他将周管家和其余下人一并遣下去。
神色里终于有了几分郑重:“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不认识字,老爷还是自己看的好。”
许明月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字:“盐。”
白满富却突然变了脸色:“这是哪里来的?”
“是一位长相俊美的公子给我的,我与他有救命之恩,为救我弟弟,求到他那处,他给我了这张纸,说将这个给你,你自会放人。”
胡说八道的事,许明月张口就来。
手指在袖子里微微颤抖,显示着她的紧张,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我虽不识字,却也知道,这些要是传出去,白府怕是要名声扫地,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祸事,相比之下,我只想我弟弟平安,这笔买卖,白老爷不亏的,不是吗?”
白老爷眯起眼睛,眼神如刀般在许明月脸上扫视,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会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角落的铜壶滴漏滴答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无声的较量计时。
许明月大气不敢出,就这么直勾勾的僵持着。
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有一瞬。
白老爷松开了手里的两颗翡翠核桃,开口了,声音冷得仿佛能结出冰来。
“撤案,放了许星辰。还有呢?”
“永远别找我家的麻烦,更别想杀人灭口。
首先,我不识字,我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若是我出事了,与上面这些字一模一样的纸条,会洒满整个县城,到时候,后果不一定是白老爷你能承受的起的。”
许明月小身板挺的笔直,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退缩。
“好,我答应你,滚吧。”
手中的翡翠核桃重新被盘了起来,白老爷恢复了以往的懒散,仿佛他刚才不曾失态过。
“希望我弟弟今日太阳落山前,能回家吃饭。既如此,便不打扰白老爷了。”
许明月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朝白老爷不伦不类的拜了拜,转身快步离开。
一直出了白宅百米远,与赵家人碰了头,被二郎和三郎问起怎么样了,她才惊觉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了泪水。人也跟被抽走了定力似得,开始腿软脚软。
跟上位者谈判,敌强我弱,还真是艰难……
“没事。”许明月摆摆手,拒绝二郎三郎扶她,踉跄着找了块石头坐着休息。
她知道有钱人手里都容易有点见不得人的生意,却没想到,这白老爷竟然狗胆包天,敢贩卖私盐。
还好她机智,以不识字为推脱,将这秘密的来处转嫁到了凭空捏造的公子身上,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不然还不知道以后要闹出多少麻烦。
她完全不知道,在她踏出白宅大门口后,白老爷愤怒的摔了手里的翡翠核桃:“老周!给我查!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威胁我!”
好在白老爷还算说话算话,不一会儿就派人撤了状纸。
日暮西斜时,许星辰被人从牢里放了出来。
赵家兄弟和许明月在牢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都热切的迎了过去喊他的名字,
本应是重获自由的畅快时刻,可许星辰脸上却阴云密布,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径直往前走,对一旁殷切相迎的赵家人视若无睹,直直的越过了他们,把他们当做空气。
反倒是那位收了二两银子的衙役,拍了拍赵二郎的肩膀,夸赞道:“还是你们有本事,我老张头在衙门混了十几年,头一次见坐牢只坐一天,还没过夜就被放出来的。”
赵二郎连连摆手,心想这哪是他有本事,明明是他大嫂有本事。
许明月见许星辰如此没有礼貌,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拉住了许星辰的胳膊。
严厉地斥责道:“星辰,你这是什么态度!若不是二郎三郎四处奔走、多方打点,差点跑断了腿,你能这么快出来?连声谢谢也不会说吗?”
许星辰却只是鼻子里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的手,依旧一声不吭,大步向前走去。
那倔强的背影仿佛一座冰冷的雪山。
许明月气不过,还要再说,被赵家俩兄弟拦住了。
刚才热脸贴了冷屁股,是有点儿尴尬,不过冷屁股贴多了,也就习惯了,他们生性善良大度,根本就不计较这个。
赵二郎脸上挤出一抹宽厚的笑容,摆摆手说道:“没事儿,大嫂你别生气,星辰刚从牢里出来,心里不痛快,就别去惹他了。
我们跟在后头看他回去,再接上爹娘就能回家了。”
“是啊。许星辰还是小孩子心性呢!”三郎也附和。
许明月想到原主以前对赵家人的态度还不如许星辰,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一行人回到许家,许母正坐在院子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跟赵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见儿子平安归来,她眼眶瞬间红透了,泪水夺眶而出。
忙不迭地迎上前,双手颤抖着拉住许星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仔细打量。
确认他毫发无损后,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才“咚”地落了地。
“谢天谢地,星辰你总算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真是祖宗保佑,你爹保佑。”
赵家人也很开心,不过眼角瞥见许家的大儿媳回来了。俱是浑身一震。
站起身来,不着痕迹的往门边挪动,打算告辞:“既然星辰这孩子回来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
“唉,别急着走,你们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今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不了。”赵家人推拒,拔腿就跑。
许母忙抬手抹了抹眼泪,大声喊住他们:
“你们把这六斤肉捎回去吧!明月说的对,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就不再提了,我们许家,从今往后绝不再占你们半点便宜。”
说着,便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肉。
这是二郎三郎提去白老爷家的见面礼,白老爷嫌寒酸,连肉带人一起轰了出来。
也就二郎三郎那俩实诚的,直接提来了许家。
但凡有点小聪明的,拐个弯儿送回自己家不香吗?
赵家人连声说着不要,许母只好提着肉追出门来。
在看见大儿媳妇领着孙子站在门外时,又僵了脸色,顿时提着肉有些不知所措。
她尴尬的解释道:“这是赵家花钱买来的肉,为了救你二弟,给人送礼用的。
人家没收,说什么也不应该属于咱家。”
“该不该还给赵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征兵的时候,他赵老爷子是超了年龄,人家不要了。
我公公要是活着,可没超年龄,有老子在的,哪有舍得儿子被抓壮丁去战场送命的!我儿子也不至于小小年纪没了爹,我说不定还能再生好几个儿子。”
“娘,你说什么呢,我爹是被抓了壮丁,可是没传回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不是没爹的孩子。”许大米轻轻拽了拽娘的衣袖,小声辩解。
孙氏见辛苦养大的儿子不帮自己说话,忍不住照着他胳膊就拧了一把。
许大米顿时疼的嗷嗷叫。
赵家父母忙打圆场:“给你们送来就是你们家的,哪有再提回去的道理。
星辰这误会闹得,连媳妇都气回娘家了。这肉留下,一半你们补补身子,一半提着去星辰丈母娘家,好歹把他媳妇请回来。”
赵老太也在一旁附和,脸上满是关切。
许母不想同意,她刚才才说不占赵家便宜了,可大儿媳堵在门口,一副不想息事宁人的样子。
她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许明月。
对于这个眼神,许明月可太熟悉了,原身的记忆里,全是母亲这温柔,无奈,无助,为难的目光。
每次只要许母露出这种神情,她都会将最好的都捧到母亲面前,不让她为难。
那现在,许母又露出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是什么意思,她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无脑奉献。
许明月见双方僵持不下,便转身找来菜刀,手脚麻利地将肉从中间切开,分成了两份:
“既然不好分去留,那干脆一家一半,赵家这三斤我们就提走了,剩下的三斤,娘和大嫂,二弟妹家一人一斤。
至于星辰要不要提半斤送他丈母娘家,星辰自己说了算,我们不多管闲事。”
许家按照人口分,大房只有孙氏和许大米,是吃亏的。
可要是按房分,她们大房人口少,每个人能分半斤,反而占了便宜。
她没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
赵家人踏出许家大门。不见许明月跟上来,一回头。发现她去灶房放菜刀了,出来时,还一左一右的牵着她的两个闺女。
孙氏立刻警惕起来,问:“你回你自己家,你上她俩干什么?”
“这是我的女儿,我不想把她们放在你家了。”
许家大嫂一听这话,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双手叉腰,扯着大嗓门不满的嚷嚷起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俩丫头可是你求着送给我儿子当童养媳,我才允许她们留在许家的!
都在我家吃了两年多饭了,我儿子还有四五年就该娶媳妇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说带走就带走?”
“什么?童……童养媳?”
赵老头跟赵老太不敢置信的扣了扣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见许明月也是一脸懵逼,顿时不干了:“我家好好的孙女,被送到你家,当个丫环似得伺候你们,已经够委屈她们了,怎么就成了你们的童养媳了!
你莫不是,看我们老实,我们家明月脑子有时候不清醒,糊弄她吧?”
许明月也急了,按照原主的性子,这倒真有可能是她说出来的话。
可她不能放弃两个女儿,更不能让她们嫁给表哥表弟,这可是近亲啊!
她据理力争道:“大嫂,当初又没立字据,你说再多有什么用,我这两个女儿在你家又不白吃白喝,干了多少活计啊!”
许明月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咯噔一声:坏了,怎么有原主那强词夺理的自私霸道味儿了?
她清了清嗓子,换了种说法:“行吧!就算当初我说过那些话,可我现在反悔了,我要把她们带回去,给你二两银子,算是我两个女儿住在你家两年的补偿。”
“两张嘴,吃了两年!二两银子哪里够!最少得拿四两银子!”
“没有四两银子,大嫂不同意的话,那我也不走了,我跟我两个女儿一起留在许家,你不但一文钱得不到,还得再多一张嘴。”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婆家有的是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声音越来越大,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外头隐隐约约又凑了不少看热闹的。
赵家人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站在许明月这边,赵三郎年轻气盛,大声说道:
“许家大嫂,既然我大嫂要带孩子走,你就还给我们呗,不然,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要是在扭瓜的时候扭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好家伙,这就威胁上了!
孙氏气的脸色铁青,叉腰还想再战,被许母轻轻拉住了手臂。
“大媳妇,你还是别跟明月争了,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惹恼了她,你一文钱拿不着不说,孩子也留不住,小心还得搭上不少粮食。
看外面这么多瞧热闹的,善妒小气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了,以后大米不好找媳妇就麻烦了。”
“那好吧!”孙氏想了想,觉得婆婆说的有道理,朝许明月伸出了手:“二弟妹不在家,这是我自己凭本事要出来的,可不会分给二房一半!”
“随便你,不过,只要收了我这二两银子,从今往后,大嫂与我这情分,可算是断了。大嫂收之前,可要想清楚!”
大嫂连眼皮都没抬,一把夺过银子,冷哼一声,不屑道:“有什么可想的,我还不稀罕跟你来往呢。”
许明月从李婆子那里要出来的五两银子,二两用来打点了狱卒,一百二十文买了六斤猪肉。
如今又给孙氏二两,只剩了八百八十文。
回家之后,面对周氏的询问。赵家人脸上都有些心虚。
“那五两银子要回来了?”
“要回来了。”
“钱呢?”
“在……”
赵老太刚要说她已经收好了,许明月抢先开口坦白道:“又花完了。”
“花哪里去了?又给了你们许家!”
许明月盘算了一下银子的用处,不置可否,气的周氏差点吐血:“许明月!你还要不要脸!”
许明月内心哀叹,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只能继续梗着脖子保证:“那五两银子,算是我借赵家的,一月之期还作数,我肯定能在期限内还上。”
在周氏看来,这保证跟之前曾保证过的九十九遍一样可笑。
不过,今日他们是拿了三斤肉回来的,她肯定不会赌气回娘家。
留下一句你最好说话算话,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提着肉进了灶房做晚饭。
许明月后知后觉哄孩子和做家务都是二弟妹和三弟妹在承担,忙呼喊道:“我帮你做饭吧!以后家务活,也给我一份。”
“行了,知道你把你俩闺女带回来,以后有人帮你干活了!”
“……”不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把两个女儿接回来,可不是这个意思。
招弟和停女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头也不抬的跟着二婶儿去了灶房抱柴火打水。
赵老太慈爱的拉住许明月的手往她屋里送:“明月今天辛苦了,先去炕上躺会儿,等饭好了娘叫你。”
“不是,不是,我要亲自干活,我是认真的!”
许明月挣脱开婆婆的手,将两个女儿从灶房里拉出来,让她们回房歇着,自己则挽起袖子利落的提水洗菜切菜。
看的众人俱是目瞪口呆:“乖乖,大嫂是真的干活了,看这干的,还像模像样的。”
“那是,我会的,可多着呢!我这叫深藏不露。”
她备完了菜,又舀了一盆水端给周氏:“二弟妹,这猪肉切好洗洗,晾晾水分再下锅,一路上被二郎三郎提来提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沾上尘土草屑。”
周氏也愣住了,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虽然没搭腔,却还是听话的将猪肉放进了盆里。
以前猪肉是从来没洗过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买个一指两指的,一人也就分一口。
一次买三斤,她嫁进赵家快十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呢!
洗干净了肉,周氏将肥肉切成小块,放入热锅中小火慢炸,不一会儿,锅里便传来“滋滋”的声响,香气也随之弥漫开来。
许明月则将那些洗菜洗肉的水倒在桶里,提着浇在了屋后的一小片菜地上,庄户人家过日子,主打的一个不浪费。
等肥肉渐渐被炼成了晶莹剔透的猪油,周氏将猪油小心地倒进猪油罐子里。
紧接着,她把油渣和一半瘦肉切成小块,与小白菜一同放入锅中炖煮。
许明月则很有眼力见的坐在灶前烧火。
妯娌两个配合的十分默契。
虽然之前,这都是周氏一个人的活计。
等一大锅小白菜炖肉端上桌时,家里的老人男人孩子都在桌子前面坐好了。
他们每人面前都摆着一碗稀薄的玉米糊糊粥。
只有许明月面前有两个碗,一碗是粥,另一个碗里是窝窝头。
许明月诧异的扫视了一圈,见真的只有她有,在肌肉记忆让她下意识拿起来就往嘴里送的时候,生生将马上送到嘴边的窝窝头又从嘴边拿开了。
她把窝窝头掰成了六块,分别放在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和二房三房孩子的面前。
赵家人看见她的动作,那筷子抢肉的动作都顿住了,三郎咋呼道:“大嫂,你自己吃啊!你把干粮分给这些个小崽子干什么!”
“都说了我以后不搞特殊了,怎么能只让我吃干粮。
孩子们正在长身体,还是把干的留给他们吧!以后也别单独给我蒸窝头了,咱们全家都吃一样的!”
“你这孩子,突然就长大了,懂事了。”
赵老太好像被戳了心窝子,眼眶有些红,扯过破破烂烂的袖子擦了擦眼眶。
跟孩子们说:“既然你们大伯娘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就吃吧!以后长大了,可要记得你们大伯母这恩情。”
赵老头和赵老太一共三个儿子,分别是赵大郎,赵二郎,赵三郎。
除了赵大郎跟许明月有两个女儿外,赵二郎跟周氏有一女一儿,分别叫赵小花,赵小草。
赵三郎跟孟氏有两个儿子,赵文赵武。
其中,停女,赵小花,赵文都是六岁。
他们这个年纪,正是肚里不积食的时候,不管吃多少东西,回头就又饿了。
更别说平常都吃糊糊,本来就只是灌了个水饱。
今日不但有肉,还有干粮。过年都没舍得这么吃过。
顿时眼中满是惊喜。
拿起窝窝头的那一刻,幸福的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赵文赵武不确定的问:“大伯母,你真的舍得给我们吃吗?”
“当然啦,分给你们就是你们的。”许明月说着,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她顿时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
但想到一桌子这么多人,个个都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冒绿光的看着桌上的肉菜。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那是她的肚子。
又兀自淡定下来。
不过坐在她身体两侧的女儿却能分辨出来,忙将手里本就不大的窝头又掰下来一块儿。
放回了许明月碗里。
另外几个孩子见状也有样学样,要掰自己的窝窝头。
许明月连忙拦住他们,将两个女儿的窝头又还了回去,直到劝他们吃完了才笑着端起自己的碗。
众人见许明玉是真的改了性子。都感动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那5个孩子。泪眼汪汪一口一个娘和大伯母的叫着。都快感动哭了。
仿佛之前许明月对他们的奴役和打骂都不存在。
只有二房的大女儿赵小花不满的撅了撅嘴,没有动作。
收拾碗筷的时候,背地里小声嘟囔:“哼,装模作样,晚上做饭的时候指定没少在灶房偷吃。”
这话正巧被周氏听到,周氏立刻板起脸,严肃地教育道:
“小花,可不能乱说话。
今晚上大嫂干活的时候,娘就在旁边守着,她根本没偷吃。
以前她是有些不好,可有一说一,今儿个人家没偷吃,今天咱就不能乱嚼舌根子。”
赵小花听了,脸涨得通红,不满的反驳道:“那她肯定是不想吃窝窝头了,想多吃肉。平时怎么没见她舍得把自己的窝头分出来。”
可说完这话,她自己也觉得不对。
以前家里买肉,不管买多还是少。每人只能分到指甲盖儿大小的一块儿,其余的全都进了许明月碗里。
今天她们每人分了两块杏子大小的肉,别看仍旧不多,全家13口人,综合起来也不少了。
可以说今天的许明月,真的的没占大家伙儿便宜。
难不成这人是真的转性了?
不确定,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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