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的咯咯声,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颤抖,点开了那个沉寂许久的头像。
“?”
一个字,一个问号,像孤注一掷扔进深潭的石子,带着我全部的羞耻和残留的、不肯死心的期待发了过去。
发完我就后悔了,强烈的自我厌恶瞬间淹没了我。
这算什么?
在他被李宁嫌弃“脏了”之后,在他和别人暧昧、恋爱又分手之后,我这个曾经当众甩开他手、骂他“他也配”的人,又巴巴地凑上去问一句“新的开始”?
这简直是把“舔狗”两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屏幕很快亮了。
李惟的回复很简短,语气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疏离和疲惫:“没什么。
结束了。”
冰水兜头浇下。
但奇怪的是,预想中的难堪反而被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取代了。
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既然这层坚冰已经被我亲手凿开了一道缝隙,再缩回去只会显得更加狼狈。
我索性把心一横,不再刻意回避。
走廊上遇见,会点个头;课间打水碰上了,也能硬着头皮问一句“物理作业写了没?”。
那道裂痕终究是存在了,但一种古怪的、小心翼翼的“朋友”关系,竟然在废墟之上,摇摇晃晃地重新建立起来。
只是这“朋友”二字,于我而言,是饮鸩止渴的毒药,是裹着糖衣的钝刀。
大学四年,我们散落在不同的城市。
隔着冰冷的屏幕,那点被我强行压抑下去的火苗,借着距离带来的虚幻安全感,又死灰复燃,且越烧越旺。
每一次聊天框里的深夜长谈,每一次他分享生活琐碎时的语气,都像在给我注射吗啡,让我错觉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超越友谊的、独一无二的联结。
于是,在某个被孤独和思念啃噬的深夜,我敲下了第一次告白。
“李惟,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屏幕那端沉寂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信号中断了。
终于,他的回复跳了出来,字字清晰,又字字冰凉:“雨彤,你很好,真的。
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不能随便和你谈恋爱。
这对你不公平。”
“好”?
“不能随便”?
多么冠冕堂皇又无懈可击的理由。
像一把精致的柳叶刀,精准地切开我的期待,却不留一丝可供指责的痕迹。
心像被泡进冰水里,又冷又胀,可手指却像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