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几乎覆盖了整个坟头,每一根草,都承载着他无处诉说的思念和刻骨的荒凉。
坟前,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靠着冰冷的墓碑席地而坐。
正是季斯。
风霜彻底侵蚀了他的容颜,深深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记录着漫长而孤寂的岁月。
那条跛了的腿,如今更是僵硬不便。
他颤巍巍地拿起手边那壶陈年的烧刀子。
酒液浑浊,散发着浓烈呛人的辛辣气息。
他拔开塞子,没有用杯,仰起头,对着壶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火辣滚烫的液体如同烧红的刀子,一路割喉而下,瞬间点燃了沉寂已久的脏腑。
剧烈的灼痛让他剧烈地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弯下了腰,浑浊的老泪混着口水狼狈地流下。
但那股灼烧的痛感,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活着的知觉。
他喘息着,用枯瘦的手背抹去脸上的涕泪,浑浊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个早已刻入灵魂的名字上。
“小臾…”他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得不成样子,像破旧的风箱,“京城…东街口…新开了家…蜜饯铺子…桂花糖…甜得发腻…”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如同梦呓,“比不上…你小时候…偷拿给我的…那颗…慈恩寺…那棵老银杏…前年…被雷劈了…枯了一半…今年…竟又抽了新枝…你说…怪不怪…我…把岳父的医馆…盘给…王家小子了…那孩子…心善…诊金收得低…你…放心…”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仿佛她只是出了趟远门,此刻正坐在他身边,歪着头听他讲。
寒风吹过,坟头枯黄的狗尾草穗子簌簌作响,灰白色的绒毛漫天飞舞,如同下了一场无声的雪。
季斯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温润的玉佩和那个装着干枯狗尾草的锦囊,将它们并排放在墓碑前。
玉佩上“吾妻小臾”的刻痕,在冬日惨淡的日光下,依旧清晰如昨。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漫天飞舞的、灰白色的狗尾草绒花,嘴角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枯槁而无比温柔的弧度。
“小臾……”他再次举起那壶烈酒,对着墓碑,如同对着久别重逢的故人,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尘埃落定的释然:“五十年前…欠你的…那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