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室的门把手上。
“骗子。”
小满抹了把眼睛,指尖蹭到箱底的硬皮本。
褪色的蓝封面上爬满歪扭的字迹,像爷爷总也捋不直的旱烟杆。
翻开一页,铅笔印子都晕开了:“三月廿七,小满十岁生日,要捏只衔泥燕子的陶笛。”
3蝉鸣突然停了。
小满听见楼梯吱呀作响,慌忙把本子塞回箱底。
母亲端着绿豆汤进来时,她正用袖子拼命擦陶笛胚上的灰。
“你爸晚上到车站。”
母亲把碗搁在掉漆的缝纫机上,“他说......要不把工作室改成书房。”
小满手一抖,陶笛差点滚下膝盖。
她突然站起来,箱子“哐”地撞上铁皮柜,震得顶上的铁皮饼干盒哗啦啦响。
“这是爷爷的!”
她死死抱住箱子后退,后背撞上挂历。
纸页哗啦啦翻动,停在去年八月那页。
爷爷用红笔圈着“立秋”,旁边画了只歪嘴陶笛。
母亲伸手想拉她,却被甩开。
搪瓷碗翻倒在楼板上,绿豆汤顺着木板缝往下渗,在二楼地板上滴出蜿蜒的小溪。
7小满抱着箱子在阁楼待到天黑。
暮色染蓝窗棂时,她摸到箱底的硬皮本,就着最后一点天光翻看。
爷爷的字比诊断书上的病历还难认,却工整记着每支陶笛的配方:“二月初八,青泥掺槐花,音色清;四月十七,红土拌糯米浆,不开裂......”翻到中间突然掉出张照片。
六岁的小满骑在爷爷脖子上,手里举着支小陶笛,背后是镇上老戏台的飞檐。
那天全镇停电,爷爷带着她在河边吹《萤火虫》,笛声引得好多小孩举着玻璃瓶跑来抓流萤。
楼下传来开门声。
小满慌忙把照片塞回去,箱子却突然轻了。
母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手里拎着吃剩的半碗凉面。
“你爸说......”母亲话没说完,小满已经夺过箱子冲下楼。
拖鞋拍在水泥地上啪啪响,惊得院角的芦花鸡扑棱棱飞上墙头。
5工作室还保持着爷爷最后离开时的模样。
工作台上摊着半张旧报纸,日期停留在住院前一天。
小满摸到台灯开关时沾了满手灰,灯光亮起的瞬间,墙上的影子吓了她一跳。
爷爷的围裙还挂在木钉上,袖口沾着没洗掉的赭色陶泥。
她把箱子里的工具一件件摆出来:刻刀要按大小排,磨砂纸得卷成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