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此刻却再次燃烧起来的、不顾一切的火焰。
那火焰带着毁灭的炽热,也带着重生的诱惑。
跟他走?
逃离这窒息的责任,逃离这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逃离这二十年的困局?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疯狂呐喊:答应他!
抓住这可能是人生最后的光!
然而,另一个画面却无比清晰地闯入脑海——病床上陈宇灰败的脸,监测仪上平稳却脆弱的曲线。
二十年的照顾,早已将道义的锁链深深嵌入她的血肉。
还有苏然口中那岌岌可危的宏远,那几千个等着饭碗的家庭……“联姻”二字背后,是更沉重的、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她眼中的光亮起,又在瞬间熄灭。
那燃起的火焰,终究敌不过现实的冰冷海水。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动作沉重得仿佛有千钧重物压着脖颈。
嘴唇翕动了几次,才发出嘶哑破碎的声音:“……对不起,苏然。
我……不能。”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悦清晰地看到苏然眼中那最后一点星火,彻底熄灭了。
那是一种比二十年前雨夜更深的、死寂的灰暗。
他整个人似乎都塌陷了一分,靠在卡座的椅背上,像一尊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雕像。
嘴角却扯出了一个极其惨淡、近乎虚无的弧度。
“我猜到了。”
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梦呓,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二十年了……我们终究,还是困在原地。”
他不再看她,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咖啡馆暖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那里面盛满了无法言说的苍凉和一种……迟来的、彻底的释然?
或许,他来之前就已知晓答案。
这一问,不过是给二十年的痴缠,一个迟来的、亲手斩断的句点。
林悦放在膝上的手,死死地攥紧了衣角,指甲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巨大的悲伤和一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同时攫住了她。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早已冷掉的咖啡,深褐色的液体倒映出她模糊而苍老的面容。
结束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的结束了。
以最清醒、最残酷的方式。
她慢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随身的旧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边角磨损严重的硬壳笔记本。
深蓝色的封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岁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