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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重生后我帮项羽打天下项羽刘邦

南派陆青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死于二十三年秋,剑刃割开咽喉时鲜血溅红项羽银甲。再睁眼回到巨鹿战场,西楚霸王正为我描眉画鬓。前世自尽而亡的痛楚刻骨,今生我决心护他长盛不衰。我烧了范增毒计信,拦下鸿门宴屠夫剑,又劝降敌军万人。新朝夜宴刘邦递酒:“虞姬姑娘真乃女中豪杰。”项羽含笑揽我入怀:“她乃我此生唯一挚爱。”席散后刘邦被亲信拖出宫,死于鸩酒毒杀之中。刘邦新丧,吕雉哭喊咒骂:“毒妇虞姬不得好死!”项羽封我为后那天,我身披凤冠霞帔含笑问:“陛下可知我重生之密?”他抚过我微凸孕肚:“莫再瞒我,夫人。”——那夜吕雉临死前咒怨嘶吼:“毒妇虞姬,我诅咒你永失所爱!”我抚着小腹默念,此生绝不再让任何人夺走我的爱人。冰冷的金属贴上脖颈,那股凉意瞬间穿透皮肉,直直没入骨髓深处。接...

主角:项羽刘邦   更新:2025-06-03 20: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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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项羽刘邦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重生后我帮项羽打天下项羽刘邦》,由网络作家“南派陆青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死于二十三年秋,剑刃割开咽喉时鲜血溅红项羽银甲。再睁眼回到巨鹿战场,西楚霸王正为我描眉画鬓。前世自尽而亡的痛楚刻骨,今生我决心护他长盛不衰。我烧了范增毒计信,拦下鸿门宴屠夫剑,又劝降敌军万人。新朝夜宴刘邦递酒:“虞姬姑娘真乃女中豪杰。”项羽含笑揽我入怀:“她乃我此生唯一挚爱。”席散后刘邦被亲信拖出宫,死于鸩酒毒杀之中。刘邦新丧,吕雉哭喊咒骂:“毒妇虞姬不得好死!”项羽封我为后那天,我身披凤冠霞帔含笑问:“陛下可知我重生之密?”他抚过我微凸孕肚:“莫再瞒我,夫人。”——那夜吕雉临死前咒怨嘶吼:“毒妇虞姬,我诅咒你永失所爱!”我抚着小腹默念,此生绝不再让任何人夺走我的爱人。冰冷的金属贴上脖颈,那股凉意瞬间穿透皮肉,直直没入骨髓深处。接...

《结局+番外重生后我帮项羽打天下项羽刘邦》精彩片段

我死于二十三年秋,剑刃割开咽喉时鲜血溅红项羽银甲。

再睁眼回到巨鹿战场,西楚霸王正为我描眉画鬓。

前世自尽而亡的痛楚刻骨,今生我决心护他长盛不衰。

我烧了范增毒计信,拦下鸿门宴屠夫剑,又劝降敌军万人。

新朝夜宴刘邦递酒:“虞姬姑娘真乃女中豪杰。”

项羽含笑揽我入怀:“她乃我此生唯一挚爱。”

席散后刘邦被亲信拖出宫,死于鸩酒毒杀之中。

刘邦新丧,吕雉哭喊咒骂:“毒妇虞姬不得好死!”

项羽封我为后那天,我身披凤冠霞帔含笑问:“陛下可知我重生之密?”

他抚过我微凸孕肚:“莫再瞒我,夫人。”

——那夜吕雉临死前咒怨嘶吼:“毒妇虞姬,我诅咒你永失所爱!”

我抚着小腹默念,此生绝不再让任何人夺走我的爱人。

冰冷的金属贴上脖颈,那股凉意瞬间穿透皮肉,直直没入骨髓深处。

接着,便是难以形容的剧痛在咽喉深处猛烈地炸开,像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捅刺。

视线骤然被浓稠温热的液体铺满,刺目的红,遮蔽一切。

猩红的世界里,是他银甲肩吞模糊却璀璨的反光,还有那双曾倒映星河的深邃重瞳,此刻只余一片空茫的死寂。

——羽!

喉咙被利刃割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生命,连同那份炽烈刻骨的爱恋,都随着奔涌的鲜血,从破开的创口里飞速流逝。

无边的黑暗,沉沉压下。

痛!

那割裂咽喉的剧痛,仿佛从未离去,如同毒蛇撕咬着灵魂。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肺叶却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逼得我拼命挣扎。

眼前是朦胧晃动的影子,耳中是震耳欲聋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嘶吼和兵戈撞击的混乱交响。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汗水和皮革气息的气味,霸道地充盈着鼻腔。

不是地府的阴冷和忘川的死寂!

“……妙弋?”

一个低沉醇厚、如同金石相击的嗓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莫怕。”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这个名字……一只温热粗糙、布满厚茧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稳稳地按在了我的肩头。

那掌心的温度炽热滚烫,透过薄薄的衣衫直抵肌肤,驱散了骨子里盘桓不散的寒意。


这只手,曾挽起千斤之弓,也曾无数次为我拂去额角尘埃。

“定是连日奔波,惊扰了心神。”

那低沉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的魔力,“瞧你,脸色如此之差。”

视线终于艰难地凝聚起来。

第一眼,便是那张刻在灵魂深处的容颜。

飞扬的剑眉下,是深不可测的重瞳,此刻那深邃的眼底清晰地映出我惊魂未定的脸——那是一张更为年轻、尚未被战争彻底磨砺出坚毅线条的脸。

浓密的长睫轻颤着,泄露了我内心的滔天巨浪。

他离我很近,气息几乎交融,英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唇瓣,透着一贯的刚毅。

这张脸,属于那个威震寰宇的西楚霸王——项羽。

此刻,他就在我面前,是那样真切,是那样的生机勃勃,不再是记忆中冰冷盔甲旁那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他身上穿着那副我极为熟悉的重铠,只是上面的血迹还很新鲜,是刚刚沾染上去的,尚未干涸凝固。

火光跳跃着,在冷硬的甲片上流淌,映照出他身上沾染的尘土和溅落的深色血点。

而我,正倚在一张临时架设的行军胡床上。

这是……什么时候?

这是在哪里?

无数记忆碎片如同被巨石砸开的冰面,汹涌地撞进脑海:破败的营帐外凛冽的寒风呼啸,他决然不回的挺拔背影消失在夜色深处,范增那老迈却透着诡谲毒光的眼睛,张良唇角那抹看似恭敬却深藏算计的冷笑……还有,最后在垓下漫山遍野的楚歌声中,那冰冷剑锋滑过脖颈的撕裂剧痛!

心脏在胸腔里疯了一样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巨鹿……将军?”

我的声音像是被沙砾磨过,干涩又颤抖。

眼前的景象终于有了确切的落点——这简陋的营帐,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和泥土气息,远处传来的战鼓与隐约的叫骂声……一切都指向那个地点,那个时间点。

我回到了巨鹿之战前夕!

项羽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深邃的重瞳审视般地盯住我:“自然是在巨鹿营中。

妙弋,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魇得如此厉害。”

梦魇?

不……那是比梦魇恐怖千万倍的真实!

是刚过去不久的地狱般的轮回!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指纤细,掌心光滑,虽然也带着长途跋涉的薄茧,但并没有日后持剑留下
的那些硬硬的痕迹。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光滑的肌肤下,能清晰地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在强劲地搏动——那里没有那道狰狞的、夺去我一生的致命伤口。

“将军……”无数惊涛骇浪在心底翻滚撞击,最终只化作了一声低喃。

前世的痛楚和绝望尚未散去,此刻面对着依然鲜活强大的他,狂喜如同炽烈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失控地冲出眼眶,滚烫地滴落在我还按在喉间的手背上。

不能死!

不能再让他死!

更不能让那个可怕的结局再次上演!

项羽看到我的眼泪,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罕见的愕然和不解。

他有些无措地松开按住我肩头的手,随即却又伸出更宽阔的手指,粗粝的指腹带着几分生硬的温柔,笨拙地揩去我颊边纵横的泪水。

“哭什么?”

他的语调依然硬邦邦的,像一块未经打磨的铁,却掩不住那份关心,“莫哭,有我在。”

这句简单的“有我在”,前世他不知说过多少次。

每一次,都让我觉得天塌下来也不怕。

然而,终究是天塌了,我们也一起……被埋葬了。

就在这时,帐帘被一只大手狠狠掀开,带着一股风卷残云的煞气。

一个身高体壮、形如铁塔、满脸虬髯的大汉闯了进来,那嗓门洪亮得如同平地起了一声雷:“上将军!

斥候回报,章邯那厮的主力先锋动了!

奶奶的,正好让爷爷的陌刀痛饮狗血!”

来人正是项羽麾下头号猛将,以悍勇闻名的龙且。

他那双瞪大的虎目扫过营帐,当看到坐在胡床上的我和站在一旁的项羽时,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猛地僵住,似乎没料到会在这时看见我。

“咳!”

他极其不自然地干咳一声,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两下,眼神古怪地在我脸上泪痕和项羽为我拭泪的手上飞快地溜过。

项羽却瞬间恢复了统兵大将的冷硬。

他收回手,转身看向龙且,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刃:“动了?

多少人马?

几路并进?”

短短几个问句,那属于西楚霸王的、压迫得人喘不过气的威仪已全然回笼。

“约莫三万前军,主将是苏角那老匹夫!”

龙且下意识挺直腰板,语速飞快地汇报,“看阵势是想分兵,一路强渡漳水试图分割我军,另一路绕击我左翼粮
道!”

“哼!”

项羽鼻翼里重重喷出一股气,带着浓浓的轻蔑,“蚍蜉撼树!

章邯这是急着自寻死路!

传令全军!”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干脆利落,带动身上铁甲铿然作响,“各营轻装简行,带足三日干粮!

破釜!

沉舟!”

那四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营帐之中,也重重敲击在我的心上!

破釜沉舟!

来了!

这场奠定项羽灭秦基础、以勇震烁古今的巨鹿之战,开始了!

命运的巨轮再次转动,而我,虞妙弋,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弹唱《垓下歌》的柔弱姬妾。

<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前世的惨烈结局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灵魂深处。

我看着项羽转身大步流星朝帐外走去,军令如山,龙且立刻紧随其后,帐帘重重落下,隔绝了外面逐渐喧嚣起来的鼓角与嘶鸣。

营帐内霎时安静下来,唯有远处隐隐传来的兵马调动声,像是奔涌的洪流在逼近。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抹干脸上残余的湿痕。

这泪,是为前世而流,却绝不会为今生而落!

起身时腿还有些发软,但我强迫自己站得笔直。

目光扫过这顶属于项羽的、布置极其简单的帅帐。

一张硕大的舆图摊开在中央的矮几上,上面的墨迹尚新,显然刚推演过战局。

旁边的地上搁着几个卷起来的蒲团,角落的兵器架上立着他那柄名震天下的“鬼神”霸王戟。

一切都和记忆中重合,甚至空气里那股铁锈和汗水混杂的味道都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脚步声再次传来,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老迈的沉稳。

一名穿着玄色布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帐卫的放行下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卷素帛。

是范增!

这个名垂史册、被尊为“亚父”的谋士,项氏军团的智囊核心!

此刻的他,看起来精神矍铄,一双老眼半开半阖,似乎敛尽了天下间的深谋远虑。

他微微颔首,算是见礼,目光深邃地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似乎要将我整个人洞穿。

“先生。”

我微微屈膝,依礼唤道,声音已然恢复平静。

“虞夫人安好。”

范增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感,“巨鹿战云密布,夫人身在此地,恐多有不便。”

话语像是关心,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警示意
味。

我心头一跳。

前世在乌江自刎前,那最后的惨烈一幕——四面楚歌中,楚军残部绝望的眼神,身边亲卫纷纷倒地,还有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淬了剧毒的黑羽箭!

那箭并非射向项羽,而是冲着我的背心!

射出那一箭的手……我的目光不由地落向范增那双保养得宜、骨节分明的手。

疑云在我心头迅速弥漫开来。

他此刻前来,绝不是仅仅为了关心我的安全。

“夫人面色似有不安?”

范增那锐利的老眼在我脸上审视般地掠过,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不过是方才听闻将军欲行破釜沉舟之举,心中一时惊悸罢了。”

我微微垂目,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思绪,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妇人该有的担忧,“将军……定能得胜吧?”

“此乃断敌粮道、自绝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谋!”

范增抚着雪白的长须,语气笃定,“天赐良机!

秦将骄横,士卒思乡厌战,正合我军奋力一击!

胜负在此一举,夫人不必过虑。”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信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那卷素帛看似随意地放在了靠近舆图的矮几一角,动作流畅自然。

“此间恐有不虞,老夫已为将军密定一策,稍后自会禀明。”

他的视线状若无意地扫过那卷素帛,随后再次看向我,“老夫还需去巡视一番前营布置,确保万无一失。

夫人请便。”

他拱手一礼,步履依旧稳健地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帐外,那种无形的、带着某种算计的压迫感才渐渐散去。

我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矮几上那卷素帛。

范增密定的策略?

稍后自会禀明项羽?

前世我并未过多参与军务,对这巨鹿之战的具体谋划细节记忆已然模糊。

但一个直觉如同毒蛇般咬住了我的心:这东西,很关键!

它或许就是后世史书中那场著名的鸿门宴的诱因?

是那个毒计的雏形?

帐外鼓声更急,如同催命的鼓点,那是全军即将拔营的信号!

时间紧迫!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我快步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解开了束着素帛的麻绳。

帛书展开,上面是范增那笔力遒劲、布局森严的字迹。

“……苏角、涉间虽分兵,然王离部二十万尚在棘原虎视,其心难测。

巨鹿若下,
将军之威将如日中天,然潜虬在渊,未可尽除之患也……沛公屯兵灞上,兵少而将微,实不足惧。

当此时,宜以盟好之名邀其过营,鸿门设宴,以观其形色……若生异志,当执牛耳之柄,以酒为号,伏甲士于帷后,击钟为令,尽枭其首,永绝祸根!

……”我的手指一点点攥紧,将昂贵的素帛掐出了深深的皱褶。

鸿门宴!

伏甲帷后,击钟为令,尽枭其首!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后脑勺!

史书寥寥几笔的背后,竟是如此赤裸裸的杀机四伏!

而这份杀机,竟是在巨鹿大战未决之时,就已经如毒草般在谋士的心里悄然萌生!

刘邦?

这字眼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一缩——那个最终将我们逼入绝境、逼得我自刎乌江的泗水亭长!

前世项羽在鸿门宴上那该死的犹豫!

范增数次举玦示意!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还有樊哙闯入……一幕幕画面在我眼前飞速闪回。

正是这关键的优柔寡断,给了刘邦喘息之机,最终导致霸业倾覆!

不行!

绝不能重蹈覆辙!

胸腔中的恨意如同被点燃的火油,轰然燃烧起来。

比咽喉被割开的痛楚更加铭心刻骨!

杀!

必须杀了他!

在他还是那个沛公,在刘邦还没有像野草般蔓延到无法扼制的时候!

决断既下,我眼中再无半分犹疑。

目光扫过矮几,旁边是一盏燃烧正旺的青铜兽首油灯,那是项羽夜间批阅军报时所用。

没有任何迟疑,我拿起那卷写满毒计的素帛,径直靠近那跳跃的火焰。

灼热的空气舔舐着手背。

帛书的一角率先触碰到贪婪的火舌,发出轻微的“嘶啦”声。

素净的帛料瞬间被灼穿,焦黑的边缘迅速蜷曲、扩张,明亮的橙黄火焰如同地狱伸出的舌头,沿着精密的墨迹一路贪婪地向上吞噬。

范增那一个个意图将未来盟友屠戮殆尽、字字暗藏杀伐的“妙计”,在跳跃的火光中扭曲、模糊、化为一缕缕肮脏的灰烬,随着上升的热流盘旋飞舞。

热力透过薄薄的帛书传来,烫得指尖发痛,但我却觉得心里冰封的一块陡然碎裂,流出滚烫的快意。

“妙弋?!”

一声低沉而带着错愕的质问骤然自身后响起。

帐帘掀开,项羽的身影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险峰,瞬间占满了整个门
口。

他身上那副沉重的铁甲似乎沾满了新鲜的、还在向下滴淌的浓稠血迹,浓烈的血腥气和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在帐内弥漫开来。

那双深邃的重瞳带着刚从沙场下来未褪尽的血气和凛冽,越过翻腾的火苗和飞散的灰烬,死死锁定在我拿着帛书的手上。

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半明,一半暗,将那份惊诧和随之升腾起的汹涌怒意切割得无比清晰。

营帐内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声音,只剩下火焰燃烧布帛的毕剥细响。

“将军……”我缓缓转身,手中的帛书已燃烧过半,跳跃的火苗灼烫着我的指尖。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能穿透皮囊直刺人心。

那一身浓重得化不开的杀气如同实质,是他刚刚从尸山血海中踏出来的铁证。

前世今生,这样的威势我都见过无数次,但此刻心中却异常平静。

“此乃何物?”

项羽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压出来的。

火光在我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我抬起眼,迎着他那足以令三军胆寒的注视。

“此心。”

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直直撞进他的重瞳深处。

项羽的瞳孔骤然一缩。

“将军欲行破釜沉舟之计,士卒同生共死,唯效死命,血染沙场方有生路!

将军神威,天下无敌!”

我的语气变得激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然大业未成,根基尚浅!

此刻邀盟友于帐中,若行反目之计,骤下杀手,岂非令天下英雄侧目?

令三军寒心?

令将军神武无敌之名蒙尘?”

我猛地将最后一点燃烧的帛书掼在地上,未燃尽的丝帛砸在泥地上,溅起几点微小的火星,焦黑的灰烬被砸得四散飞扬。

“将军!”

我直视着他,眼神灼灼如同燃烧,“欲霸天下,神威足以慑服!

欲安天下,仁义方能久持!

刘邦?

区区泗水一亭长,拥兵不过数千,借将军之威势方得立锥之地!

此时杀之,如同屠狗屠彘!

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今日杀一沛公何其易,明日再聚天下群雄之心,何其难?!”

项羽那如山般伟岸的身躯在火光映照下微微震动了一下。

那紧握佩剑、青筋虬结的手掌,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分。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重瞳中,那沸腾的杀气和被触犯的暴怒,第一
次被另一种东西撼动——那是惊异,混杂着一丝近乎从未出现过的茫然无措。

“妙弋,你……”他下意识地开口,声音里那股冰冷压抑的怒意似乎消弭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复杂。

就在这时,外面震天的鼓声和呼喝声如同狂潮般再次汹涌起来!

“报——!!!”

一名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撞开帐帘冲了进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禀上将军!

苏角部前锋精骑已强行渡水!

涉间部前军步卒突破我左翼第三道栅栏!

前锋营……前锋营快顶不住了!”

军情如火!

比烧毁那卷帛书更加紧急!

项羽眼中仅存的最后一点惊疑瞬间被残酷的现实冲刷殆尽,属于绝世霸王的凌厉杀气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再次点燃!

他猛地转身,背影高大如山岳,重瞳之中只剩下属于战场的神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

“传我将令!

中军精锐随我——凿阵!”

那声音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带着撕裂一切的霸道,瞬间盖过了帐外所有的喧嚣!

他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再看地上那堆灰烬,铁蹄踏出营帐,带走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和焦灼的空气。

营帐内重归寂静。

地上那堆灰烬还在微微冒着青烟。

我缓缓走到矮几旁,俯身拿起一支尚未干透的毛笔,在那张巨大的巨鹿战地舆图上飞快地描画着。

墨迹点在代表着秦将苏角前锋的位置,然后划出一条突兀的、并不在常规进军路线上的弧形轨迹,直接绕向他囤积在后方的营垒。

前世,张良曾在某次闲谈中无意提起,那时我困于营帐,只当作过耳烟云——巨鹿战后,苏角在溃退之时,正是从这条隐秘的荆棘河道遁走,差点与棘原的王离部会合,若非英布拼死阻挡在隘口……墨迹洇开,如同一个小小的诅咒。

※※※夜色如同浸透了浓墨的巨布,沉沉地覆盖下来。

远处漳河的方向,那炽烈的厮杀声、金铁交鸣的刺耳锐响、还有濒死者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如同炼狱里刮来的腥风,即使隔着这么远,依旧清晰可闻。

我坐在相对靠后的营帐里,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皮裘,并非全然为了御寒。

帐内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牛油灯,豆大的火苗在风中不安地摇曳跳动,将我们几个人的身影
拖得长长的,扭曲地投在粗糙的牛皮帐壁上。

身边侍立的是季布,他刚从前哨撤回不久,甲胄上布满划痕,身上溅着大片大片暗红的血点。

此刻,他抱着臂,眉头拧得如同打结的绳索,沉默地护卫在一旁。

还有几个受伤不重的老卒,他们是项羽特意留下来守护我的,此刻也都攥着兵器,指节捏得发白,不时紧张地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帐帘被猛烈吹开一道缝隙,混合着血腥、焦糊和河水湿冷的寒风立刻倒灌进来,烛火一阵疯狂地摇晃,几乎熄灭。

风带来的不只是寒意,还有一种声音——一种沉闷而震撼的震动,从大地的深处传来,像是某种庞然巨物正在苏醒,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咚…咚…咚咚咚……”由缓至急,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那不仅是战鼓,更像是天地本身的脉动被狠狠擂响!

季布猛地挺直脊背,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开始了!”

一个满脸虬髯的老卒声音嘶哑,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激动而非恐惧,“上将军他……要凿阵了!”

我的心瞬间被那沉闷如雷的战鼓狠狠揪紧!

尽管知晓历史的结局,可当真正身临其境,当那属于项羽、如同神魔降世般的冲锋真正开始时,那种扑面而来的、碾压一切的恐怖气势,依旧让我浑身不由自主地绷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前世记忆里那模糊了具体细节的、关于巨鹿之战的描述,在此刻瞬间变得无比清晰——不!

应该说,记忆的苍白根本无法描述出此刻感受的万分之一!

那是一种超越了沙场认知极限的震撼!

想象一下:数万乃至十数万的大军,在辽阔的河滩平原上绞杀成一团,血肉的泥沼淹没了马蹄。

就在这时,一支骑兵如同脱困的洪荒巨兽,迎着如林的长矛和密不透风的箭雨,以决死之势楔入敌阵最厚实、最精锐的核心!

领头之人高举的长戟所过之处,无论是坚固的精铁头盔还是厚重的塔盾,都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裂,化为漫天飞舞的碎片!

那是纯粹的力量对垒,是极致的暴力宣泄!

是西楚霸王横扫天下无敌手的起点!

帐内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屏住了。

外面的声音已经
完全变了。

不再是混乱的厮杀,而是变成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秦军的战鼓声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整齐划一的楚军怒吼!

“威!

威!

威!!!”

那吼声凝聚成了实质的杀气,隔着这么远,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在剧烈震颤!

是楚军的战歌!

然后是另一种声音——比战鼓更加沉重可怕:那是坚固的军阵如同朽木般被无情撞碎的声音!

是庞大的木质器械在巨力撞击下痛苦呻吟、瞬间解体分崩离析的巨响!

是万马奔腾的铁蹄踏碎骨骼、将一切阻挡之物碾成粉末的地动山摇!

季布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上那一道横贯的刀疤在昏暗灯光下跳动着红光,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卒,脸色惨白如纸,腿一软,竟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

“我的娘啊……”另一个老卒喃喃自语,眼神都直了,“这真是……神魔下凡了吧……”他的声音发飘,似乎灵魂都被那惊天动地的冲阵之声摄走了。

突然!

一种新的、极为凄厉而混乱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那是秦军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彻底崩溃时的末日咆哮!

那声音里包含着无穷的惊恐和绝望!

我仿佛能“看到”秦兵丢盔弃甲,自相践踏,如同被驱散的蚁群般丢下无数同伴的尸体,只想离那个战场中心的金甲杀神越远越好!

“败了!

秦狗败了!”

季布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双豹子般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猛地拔出腰间环首刀,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发颤,“章邯完了!

苏角死了!

涉间那个缩头乌龟也跑不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掀帐帘就冲了出去,身影瞬间融入外面沸腾的夜色和火光之中。

胜利了。

我缓缓松开早已被掐出血痕的掌心,指尖麻木。

胸中却并无多少喜悦。

巨鹿大捷,只是开始。

斩断一条毒蛇,或许只是惊醒了潜藏在淤泥中更狡诈的另一条。

那个刘邦……此刻他的军队在做什么呢?

怕是正坐山观虎斗,等待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前世的屈辱和绝望再次如冰冷的潮水般涌上来。

我目光转向黑暗深处,那里,通往项羽帅帐的必经之路上,一片阴影缓缓蠕动了一下,如同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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