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脸色铁青,紧握着船舷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巨大翡翠般铺陈开来的荷荡。
沈墨坐在他身后,冰冷的湖水飞沫溅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溺在一种奇异的、近乎直觉的牵引中。
温雅那温婉却冰冷的声音——“妾身已备舟相候”——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她洞悉一切,包括他此刻必然的追踪。
这不是逃亡,这是一场邀约,一场在“藕花深处”的最终摊牌。
三百年的迷雾,张岱的恐惧,顾承舟的疯狂,林晚词的眼泪,所有悬而未决的线头,都将在这里被彻底斩断,或者……被血染红。
快艇在靠近荷荡边缘时减速,发动机的轰鸣转为低沉的呜咽。
浓密如绿色城墙的荷叶、挺拔的荷箭和初绽的粉白荷花在晨雾中摇曳,遮蔽了视线,形成一片幽深曲折的水上迷宫。
空气里弥漫着荷叶特有的清苦气息,混合着淤泥的微腥。
几条狭窄的水道如同隐秘的伤口,蜿蜒着深入这片绿色的腹地。
“分头搜索!
保持通讯!
注意安全!
发现目标,立即报告,不要擅自行动!”
赵志国的命令简短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带着一队人跳上另一艘小型冲锋舟,迅速拐入右侧一条水道。
沈墨则和两名精干的刑警,驾着一艘更轻便的橡皮艇,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左侧一条看起来更幽深、荷叶几乎遮蔽了天空的水道。
桨叶划破水面,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橡皮艇在狭窄的水道中艰难穿行,两侧高耸的荷叶擦过艇身,发出沙沙的细响,滚落的水珠如同冰冷的泪滴。
光线被浓密的植物过滤,显得幽暗而压抑。
偶尔有受惊的水鸟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惊心。
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只剩下心跳和船桨入水的微响。
沈墨的心悬在嗓子眼,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前方每一处可能隐藏的角落。
荷梗交错,光影斑驳,每一片晃动的荷叶背后,都仿佛潜藏着那个素衣的身影和那支致命的羽毛笔。
“沈老师,你看!”
身旁一名年轻刑警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指向水道前方一处被几株异常高大茂盛的荷花和蒲草几乎完全遮蔽的水湾。
那水湾异常隐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