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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
刘慧芳的声音带着疲惫,还夹杂着塑料筐碰撞的声响。
“妈,”陈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今天中午别给我送饭了,我跟同学去外面吃。”
“啊?
外面饭贵,妈给你炖了排骨汤,放保温桶里了……说了不用!”
陈月提高了音量,“你以后别来学校了,让同学看见像什么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久到陈月以为断了,才听见母亲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
陈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想起早上出门时,母亲系着蓝围裙,从菜筐里挑出最新鲜的西红柿,小心翼翼地装进保温桶,叮嘱她:“趁热吃,妈今天去进新菜,晚点来接你。”
可她呢?
她嫌弃那股挥之不去的菜味,嫌弃母亲粗糙的手掌,嫌弃那个永远沾着泥土的菜筐。
她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人,母亲为了供她上这所重点高中,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去批发市场,晚上要等到最后一个顾客走完才收摊。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张曼琪和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聊天,故意说得很大声:“我跟你们说,昨天我爸带我去吃日料,那三文鱼新鲜得……我妈给我买了新的Gucci包,下周背来给你们看。”
“陈月呢?
怎么不去跟她‘超市管理员’妈妈打电话呀?”
陈月抱着篮球站在操场边,感觉所有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想起母亲那双布满裂口的手,想起她每次回家时,围裙上总是沾着不同的菜叶——菠菜、生菜、西兰花……那些她曾经觉得无比廉价的东西,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心。
放学铃声响起时,陈月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
她故意放慢脚步,等同学们都走光了才敢下楼。
走到校门口,却看见那个熟悉的蓝围裙身影蹲在花坛边,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是母亲。
刘慧芳也看见了她,赶紧站起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月月,妈给你带了刚摘的草莓,可甜了。”
她把塑料袋递过来,手指上还沾着草莓汁。
陈月看着周围偶尔路过的同学,感觉脸上一阵发烫。
她没有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我说了让你别来学校!”
刘慧芳的手僵在半空,塑料袋里的草莓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