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说...说什么?”
“说家里不能没有我的脚步声。”
输液室的挂钟敲了七下。
林小满的眼泪砸在保温桶盖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师母,我能看看您和赵老师的...相册?”
张玉梅眼睛亮起来,“在更衣室!”
护士更衣间的柜门上贴着褪色的“囍”字。
张玉梅掏钥匙时,林小满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痕——长期戴橡胶手套让她的手指肿胀,婚戒早已摘不下来。
“在这儿。”
相册封面用十字绣绷着“百年好合”四个字。
林小满翻开第一页,是张泛黄的结婚照。
年轻的赵建国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手里攥着个胰岛素注射器。
“那时候我刚确诊。”
张玉梅指着照片角落的医院招牌,“他非要带着药瓶拍婚纱照。”
林小满往后翻。
蜜月旅行是在医院病房,赵建国举着吊瓶陪妻子看窗外烟花;怀孕五个月时突然酮症酸中毒,病床边的赵建国在笔记本上画满各种食物含糖量表;孩子满月那天,夫妻俩在蛋糕前竖起“控糖成功100天”的纸牌...“孩子呢?”
林小满突然问。
“在南京读博士。”
张玉梅掏出手机,屏保是个穿实验服的年轻人,“跟他爸一样爱记笔记。”
林小满想起赵建国办公桌上那本永远合着的相框。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问起孩子,赵建国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师母,我能...”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冲进来:“张老师!
3床抽搐了!”
张玉梅的血糖仪掉在地上。
她冲出去的姿势让林小满想起纪录片里的羚羊——那种明知前方有猎豹,依然奔向水源的决绝。
林小满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茶几上摆着凉透的外卖,陈昊在沙发上打游戏,电视音量开得震天响。
“你又去医院了?”
他头也不回地问。
林小满踢掉磨脚的新皮鞋。
右脚踝磨出的水泡已经渗血,像颗变质的红宝石。
“嗯。”
“那个老男人呢?”
“陈昊!”
林小满抓起抱枕砸过去,“赵老师今天...赵老师?”
陈昊暂停游戏,转过电竞椅,“你知不知道同事都怎么说?
说你巴结老员工想涨薪!”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今天在抢救室门口,张玉梅白大褂上溅到的药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