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光睡觉就白白出去二十文,心黑到没边了!马车不能不睡?没马车板子车咱不照样睡?人呐,没那个矫情命,就别得那矫情病。”
转头见刘氏坐在药罐子边煽火,又开始心疼上了。
“唉,这药抓的都多余,里头有人参啊就五十文钱一副?抓这老些,我这受了惊又不是得风寒,白白浪费钱,还得单独买个罐去熬它。”
宋铮百无聊赖的蹲在树下戳蚂蚁窝,头也不抬的接话。
“奶,那里面真有人参。”
冯老太嗓子眼一干,顺声看过去,又快速挪开眼,没搭理,她现在就听不了宋铮说话。
宋铮心情很不好,老太太不让吃鸡。
停车细数,楚家婆子丫鬟送来不少东西。
两只处理好的鸡,一大块五花三层的猪肉,十多个白面馒头,一个三层食盒里头是鸡蛋,另一个里面是各式糕点,大米白面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个十斤,还有一罐子没用多少的猪油和精盐。
都是些乡下人一年到头都买不上几次的好东西,可以说,就冯老太这样的,她就不可能买。
老太太以上顿才吃过白米饭为由,决定了今晚一家人只喝稀饭,苞米面稀饭。
宋铮欣慰自己有先见之明,但凡上顿少吃一碗,今晚又得挨饿。估计要不是看还有个官差在,今晚这顿都能直接省了。
“奶,我说真的,这天要凉不凉要热不热,那鸡再放就该坏了。别到时候吃坏肚子,我们一人一副药就半两出去,更不划算。”
她不提半两银还还,她一提那半两银,冯老太立马就想到了李郎中家门口那一幕,那尴尬过后的心梗感又上来了。
老太太脸色变了又变,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收。
“还有好几天路要走呢,都吃完以后吃啥?凉水镇着,不能坏那么快。”
有个虎了吧唧,神叨叨还缺心眼的孙女怎么办?冯老太安慰自己,不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她长舒一口气。
“你这两天别搭理我,我也不想搭理你。”
宋铮一听,这咋还搞特殊对待呢?她怎么了她?她也是伤员。
“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你不爱听就甭听,我也不爱听你说的。”
宋铮....
宋长喜正在顺柴火,见老娘不待见闺女,急了。
“娘,您咋的还跟个孩子动气呢?大丫还小,又伤过脑子,说话是虎了点,她没啥坏心。您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别跟她一般见识。”
听他这么一说,冯老太又想起宋铮吃的那四碗大米饭,心说她这辈子吃的盐还真不一定有这丫头吃的米多。
哼了哼,老太太一摆手。
“你也甭搭理我,你说的我也不爱听。”
宋长喜无奈,父女俩对视一眼,宋铮耸了耸肩。
她可啥都没干,那半两银子是她奶给出去,她又凭本事找回来的。她找回来的就是她的,就是闹到阎王爷跟前都没毛病。
不过见老太太气哼哼的不得劲,她又正了正语气。
“爹,你下次少煮点饭,看给我奶气的。”
宋爹....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奶那是气我吗?
宋长喜偷偷看了眼老娘的脸色,好像还真是气他。
对晚饭失去了期待感,老太太也不接她话,宋铮无聊的叹了口气,超大声。
正忙活的众人都看了过去,以为她又要整点什么神叨话出来,却见她把戳蚂蚁窝的棍棒一扔,起身朝不远处正在喂马的赵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