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床单正一点点凉透,像被扔进冰窖的手帕。
特写镜头推进客厅的三角钢琴:断裂的琴弦如银色的蛇,缠绕在音槌上,琴键缝隙里的血渍已凝成暗红的痂。
镜头缓缓下拉,墙角的金鱼缸首次完整入画——透明的水体里,一条黑色金鱼正绕着水草游动,水面倒映着破碎的琴键,当鱼尾巴扫过倒影的裂痕时,整面水镜突然晃动起来,碎成无数片闪烁的光,如同林夏日记本里那句未写完的话:“其实我……”第二集 暴力的萌芽婴儿房的阳光里浮着细小尘粒,林夏跪在爬爬垫上,看着母亲周雨桐把二宝林阳架在婴儿床栏杆旁。
弟弟的连体衣上印着卡通火箭,小屁股一扭一扭地往栏杆外拱,外婆在旁边念叨“男孩子要野一点”。
周雨桐把林夏的手按在弟弟后腰上:“盯着点,我去冲奶粉。”
她转身时,羊绒披肩扫过婴儿床挂着的音乐铃,旋转木马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林夏的指尖触到弟弟后腰的软肉,那里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像颗歪扭的星星。
上周她发烧时,母亲也是这样摸着她的背说“夏夏最乖”,可现在这双手要用来扶住夺走她一切的人。
婴儿床的栏杆刷着薄荷绿漆,掉了一块的地方露出惨白的底色,像她日记本里被撕掉的那页。
当弟弟的膝盖顶到栏杆边缘时,她突然松开了手。
“咚”的闷响混着尖锐的哭声炸开。
林阳趴在地毯上,后脑勺撞出的红印迅速肿起来,像朵突然绽放的紫茉莉。
周雨桐冲进来时奶粉罐掉在地上,白色粉末溅上她的真丝睡裤。
“你怎么看的孩子?!”
她的声音抖得像婴儿床摇晃的栏杆,而林明远穿着睡袍冲进来时,拖鞋还没穿好:“我就说别让她带!”
“你还有脸说?”
周雨桐猛地转身,发梢扫过林明远的下巴,“上周家长会你去了吗?
她数学退步你问过吗?
现在怪我过度保护?”
两人的争吵声像被放大的蚊子叫,林夏退到墙角,看见金鱼缸里的黑金鱼突然撞向玻璃,水面荡起的波纹映在墙上,像无数条扭动的蛇。
午后外婆来送水果时,偷偷把巧克力塞进林阳手里。
锡纸包装的反光晃到林夏眼睛,她正盯着数学练习册上的红叉,那是父亲昨晚签字时随手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