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像妻子以前常做的那样,用体温丈量疼痛。
护士说要抽血化验,她便把脸埋在孩子头发里,轻声说:“糖豆不怕,小姨在呢。”
凌晨三点,吊瓶挂到第二袋。
糖豆终于在退烧药作用下睡去,涟漪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我注意到她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层墨,右手还轻轻拍着婴儿背带,像台停不下来的老钟。
想起白天她偷偷在阳台打电话,压低声音说“我暂时不回省会了”,原来早已做好长期留下的打算。
“去躺会儿吧,我看着。”
我伸手想接过孩子,她却摇头,发丝蹭过背带边缘。
突然,她身子一歪,头靠在我肩上。
我僵住,闻见她发间残留的婴儿洗衣液味道,和糖豆身上的一样。
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在寂静的走廊里敲出心跳的节奏。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肩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片终于落在湖面的叶子。
天亮时,涟漪在护士站醒来,第一反应是摸糖豆的额头。
退烧了,她眼底浮起笑意,却在起身时晃了晃。
我伸手扶住她后腰,触到一片冷汗浸透的布料——她竟穿着昨晚的睡裙出门,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
“先去吃点东西。”
我把孩子递给她,自己去买早餐,路过便利店时鬼使神差拐进去,在护肤品区挑了支洋甘菊护手霜,包装上写着“修复干燥细纹”。
回到病房,她正用温水给糖豆擦手,指节果然泛着红。
我把包子放在床头柜上,护手霜跟着滑出来。
她抬头看我,眼里有惊讶,却在打开包装时轻轻说:“姐以前总说你笨,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窗外的法国梧桐正在落叶,金黄的叶子扑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挥别的手。
糖豆醒了,伸出小手去抓涟漪的手链吊坠。
她低头逗他,阳光穿过水滴形银饰,在孩子掌心投出光斑,像把小小的钥匙,正在打开什么坚硬的东西。
3 流言像野草秋分那天,居委会王大妈来敲单元门。
她手里攥着袋自家种的毛豆,往我怀里塞时,眼神越过我肩膀,落在正在给糖豆换尿布的涟漪身上,笑得意味深长:“小林啊,不是大妈多嘴,你俩年轻人搭伙过日子没啥,但得注意个名声……”涟漪的手顿了顿,尿布上的魔术贴发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