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舀了碗汤:“流光,不要生气。
有了你这些东西,今上会重新考量对他们的惩罚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能瞒一时,未可瞒百世。”
我点头,接过汤,呼吸随汤的甜味渐渐平复了下去。
晚间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场景影影绰绰——一会儿是一位和尚抱着个呼吸微弱的女婴,“夫人的女儿体弱多病命途多舛,命近烟花柳巷,贫僧命中还有三劫,却需我佛三世灯,方才得解”;一会儿是漫长山路上,一位妇人一阶一叩,跪上福源寺;一会儿是隆冬大雪中,远去的马车影后有人拖着空麻袋絮絮叨叨,“刚还有个漂亮丫头在这儿哭,这会儿哪去了”;一会儿是闹市人群里,几个人牙子低声咒骂,“早知道刚才就不讲价了,平白亏了老子二三十两钱”;再一会儿又是两个男女相依偎在南下的船头,“夫君,幸得有南夫人,让你得脱牢狱之灾,又替我脱了贱籍,往后你我相守,再无世俗妨碍了。”
……场景回到了去往福源寺的漫长山路,这回确实女子一阶一叩,直到跪在佛像面前:“佛主慈悲,言善恶皆有报。
小女子受三救之恩,不可不报,望您成全小女子心愿,让许家小姐许流光,转受三世因果吧……”女子抬起头,是余巧的脸。
20南祝终于回来了。
回来得比我想的要惨,他是坐囚车回来的。
从昭明公主口中,我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他当初走的时候,提前联系了封地就在南寻旁边的四皇子,两人到那边,就开始联合南寻那位皇叔,直接就想异地称王了。
我啧啧叹气:临走前还假模假样说要回来接着给我画伞,感情人压根就没打算回来呀?
可惜太不巧了!
当初为了南祝为国献身后,能及时响应一举击败南寻,南祝出发不到半个月,太子就领兵跟上了。
于是四皇子领了私兵要去接应南祝的路上,直直与太子的兵马碰上了。
埋伏在南祝身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帮他为国献身,都中由我呈递上去的信件中知晓的四皇子与南祝和南寻有勾连的消息已经传递过去。
太子一鼓作气,将南寻的动乱踏平。
那位皇叔没等被拔完牙继承王位,就再次丧命于与太子的争斗中,临死前拼着一口气将那位新皇也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