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瘸一拐地走到钢笔店。
老板看见手帕里的碎片后,先是震惊了一下。
“丫头,这不是你父亲送给你的钢笔吗?
怎么坏成这样了?”
钢笔店老板是我父亲生前的挚友,这支钢笔就是他们一同为我挑选的。
我静静地看着碎片,任由泪水氤氲着眼眶,轻轻呢喃道:“是啊,怎么突然就变坏了呢?”
我擦干眼泪,将破碎的钢笔推到老板面前。
“张叔,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麻烦你帮我保管好这支钢笔,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请您帮我修复它。”
张叔微微愣住,问道,“丫头,你要走?”
我轻轻点头,“我要去继承父亲的遗志,成为一名战地记者。”
张叔张了张干瘪的嘴巴,沉默半响后,也只是红着眼眶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你从小性子就倔,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叔这一辈子无儿无女,最幸福的就是沾了你爸的光能一起看着你长大,这也算是咱爷俩儿的缘分。”
“现在老楼走了,叔不敢有别的想法,叔就希望丫头你能平平安安的,到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泪水瞬间决堤,我跪在地上重重地向张叔磕了三个头,告别了我最后一个亲人。
离开钢笔店后,我向领导正式提出离职。
领导轻轻叹气:“乐乐,真的考虑好了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考虑好了。”
“婚也不结了?”
“嗯,不结了。”
沙沙的签字声,像是敲定了我和明璟山的结局。
领导惋惜地将辞呈递给我,“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我笑着向领导鞠躬,任由泪水砸在大理石上。
我抱着东西回到大院,正好听见何青青的声音。
“璟山哥,婚后分居是不是太过分了,晚乐姐会同意吗?”
明璟山眉头紧蹙,“她早就变了,以前她是那么善良,但是现在她居然敢出手伤人,我没办法原谅她!”
“可能晚乐姐是太喜欢你了,毕竟你们是青梅竹马,我才是后来者……小时候的喜欢怎么能作数呢?
别担心,我现在只拿她当妹妹。”
我愣在原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枚胸针。
这是十八岁的明璟山送给我的。
明明是他的生日,他却将礼物固执地塞进我的手心。
“晚乐妹妹,等我下乡考察回来,我们就结婚。”
“胸针为证,一言为定!”
我红着脸将胸针收下,从此盼着他的归期。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
原来不但小时候的喜欢不作数,就连十八岁的誓言也不作数。
“晚乐姐姐,你来啦!”
我慌张地抬起头,胸针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明璟山蹙眉向我走来,“还知道回来?”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看见我通红的眼睛时,他却愣住了。
“你哭了?”
我沉默地低下头。
明璟山松开何青青的手,大步向我走来。
他盯着我眼尾的泪痕,语气有些责备:“青青只是腿伤未愈,我来看看她而已,你别多想。”
我扯出一个微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我不哭不闹,明璟山身形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复杂。
明璟山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何青青打断:“璟山哥,我有点口渴了,你帮我回去接点水吧。”
“好!”
明璟山转身向屋里走去,我也作势离开。
“晚乐姐姐。”
何青青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她瞥了一眼明璟山离去的背影,再回头,便是一副狰狞的模样。
“楼晚乐,你还真是个厚脸皮,璟山根本就不喜欢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璟山结婚了!”
“都说你们楼家家教严明,没想到你还是个上赶着倒贴的赔钱货,你就不怕给你们楼家丢脸吗!”
我刚想反驳,她却立马眼前一亮,装作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你全家早都死光了,就连你和璟山的结婚报告,都是你这个白眼狼用你短命爹的军功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