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发现陈丽华右手无名指有圈白印——那里本该有枚婚戒。
陈丽华把九寨沟旅行团的宣传单贴在养老院公告栏上,用粉色荧光笔圈出“仅限健康状况良好者报名”。
我站在人群最后,听见她刻意提高音量:“周叔,您最近血压不稳定,还是留在院里参加插花课吧。”
插花课——上周她刚用热熔胶枪把所有人的作品固定在泡沫板上,说是“防止搬运时散落”。
我翻开体检报告,指着医生潦草写下的“心肺功能正常”几个字:“我比张伯强,他上周还忘吃降压药。”
张伯正巧路过,拄着拐杖的手抖了抖:“我、我没忘!
是陈主任说新药要饭后吃……”陈丽华的笑容僵在脸上,像一张没贴好的面膜。
她低头在平板上划了几下,调出我的档案:“您女儿特意嘱咐,说您去年体检有轻微心律不齐。”
我盯着她屏幕上小满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昨天发的:“爸要是闹,就说我不放心。”
后面跟着三个拥抱的表情,虚伪得像超市促销送的免费试吃品。
“行。”
我把宣传单折成纸飞机,朝窗外一掷,“那我自己去。”
纸飞机撞在“最美夕阳红”展板上,扎进张阿姨假笑的脸。
陈丽华的瞳孔缩了缩,像猫看到猎物逃脱时的本能反应。
当晚,我的房门被敲响。
周阿姨站在外面,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报名表:“我儿子帮我报了名,但医生说我的肾……不适合长途。”
她声音很轻,像怕吵醒走廊监控摄像头,“你要用我的名额吗?”
我还没回答,陈丽华的影子就从拐角处漫过来,灯光把她的身形拉得很长,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刀。
“周阿姨,”她甜腻腻地开口,“您儿子刚来电话,说旅行团改成家庭套餐了,他陪您去。”
周阿姨的手指蜷了蜷,报名表上的“家属陪同”四个字被她的汗水晕开,像一滴没忍住的眼泪。
旅游大巴停在第一个观景台时,陈丽华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拍手集合:“各位叔叔阿姨,我们先拍集体照!”
她从背包里掏出折叠支架,动作熟练得像在组装医疗器械。
老人们被安排成三排,前排坐轮椅,中间站着的按身高排序,后排的必须举起养老院发的蓝色遮阳帽——据说是为了“画面色彩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