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调整姿势,膝盖传来尖锐的刺痛。
去年在秦岭考察摔断的韧带,此刻像埋在皮肉里的碎玻璃,随着每个动作反复搅动。
夜幕降临,办公室只剩一盏台灯亮着,运河上货船的灯光在墨色水面拖出长长的光带。
林晚秋正在批改作业,红笔划过本子的痕迹,像极了她此刻凌乱的生活。
母亲的语音跳出来:“秋啊,山里的野艾长得正好,给你再寄点?”
她盯着手机直到屏幕熄灭。
远处飘来扬州评话的唱腔,软糯的调子混着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她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注脚。
第二天的科学课,实验箱里准备好的铁钉少了一半,铜线纠缠成乱糟糟的团。
林晚秋站在讲台上,二十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手心的汗洇湿了教案。
“老师,是不是材料不够?”
前排的王志宇突然举手。
男孩皮肤黝黑,眼神却像秦岭清晨的露珠般透亮。
“没关系,我们先讲解原理......” 她强作镇定,可孩子们失望的神情还是像针尖扎进心里。
下课铃响,王志宇磨磨蹭蹭走到讲台前,从裤兜里掏出个铁皮盒:“老师,我家里装修剩下的钉子,擦一擦能用。”
盒子里躺着几枚生锈的铁钉,还混着几颗牛皮糖。
糖纸印着 “扬州特产”,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林晚秋接过盒子时,触到男孩掌心的薄茧,喉咙突然发紧。
这份意外的善意,像暗夜里的一点星火,照亮了她连日来的疲惫。
暮色渐浓,锈红色队服在夕阳下愈发刺眼。
林晚秋机械地重复着动作,膝盖的疼痛早已麻木。
领操员的口令声里,她忽然想起王志宇递铁钉时的眼神 —— 纯粹的信任,让她鼻子发酸。
汗水滑进眼睛,咸涩刺痛,她眨眨眼,继续舞动僵硬的四肢。
古运河的风掠过发梢,带着湿润的水汽,却吹不散心头的重负。
但她知道,就像那些在风雨中依然挺立的老树,唯有坚持,才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下根。
空调外机在走廊发出单调的嗡鸣,将整个办公室浸在忽冷忽热的气流里。
林晚秋把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文件上,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得她眼底发涩。
钢笔悬在半空中迟迟未落,手机却在寂静里突兀地震动起来,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