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在东跨院,她绕过月洞门时,听见西角门传来脚步声。
“张叔,青云的信又到了。”
是陈墨的声音,“这次夹了半块残玉,和当年军粮案那批玉牌纹路一样。”
张伯的咳嗽声混着雪粒落地响:“莫要声张。
那事……当年苏修撰的笔杆子太利,才会……苏姑娘?”
陈墨突然提高声调。
苏婉昭顿住脚。
她藏在太湖石后,指节捏得发白——“青云”二字像根针,扎进她耳里。
父亲被污“篡改史书”那天,她躲在屏风后,听见有客人大喊“青云的密信走漏了”。
她没等陈墨转过角,顺着游廊绕去库房。
老仆说过,裴府最老的密室在库房西墙,砖缝里嵌着半枚旧铜钱。
她摸黑抠开砖,里面果然有道窄门,霉味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扑出来。
烛火映出满墙羊皮卷。
她翻到第三卷时,廊下传来环佩响。
顾清欢的声音像浸了蜜:“都检查仔细,那小蹄子最近总翻旧档,莫要让她摸到门道。”
苏婉昭吹灭蜡烛,缩进修书箱里。
箱盖有条细缝,正看见顾清欢的葱绿裙角扫过案几。
她身边的家丁压低声音:“夫人,裴节度使明日要去雁门关,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急什么?”
顾清欢的指甲敲在案上,“等他喝了那碗参汤,睡到半夜……”她突然笑起来,“到时候昭武府的印信,还不是我替他管着?”
脚步声渐远。
苏婉昭从书箱里爬出来,手背蹭到箱底凸起——是半块玉牌,纹路和陈墨说的“青云”残玉一模一样。
她攥着玉牌冲进雪夜,发簪散了,碎发沾在冻红的耳垂上。
她的房间在西厢房,窗纸漏着光。
她推门时,案头的旧宫灯突然晃了晃,灯影里,半块玉牌的纹路正映在墙上,像道没愈合的伤疤。
5 冰山一角苏婉昭撞开房门时,发间银簪“叮”地掉在地上。
她反手闩门,指甲掐进掌心——顾清欢说的“参汤印信”还在耳边炸响,怀里半块玉牌硌得生疼。
烛火被风掀得乱晃。
她扯下玉牌凑到灯前,纹路像条扭曲的蛇——和父亲出事那晚,屏风后听见的“青云密信走漏”里的残玉,分毫不差。
一夜没合眼。
她数着房梁上的蛛网,数到第三十七根时,窗纸泛了鱼肚白。
裴子弼的书房飘着新磨的墨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