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上。”
苏婉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翻档时,有几页纸背的墨迹比正面深半分。
她没回房,直接去了文书房。
旧档堆得齐腰高。
她抽出最上面那本《元和三年军资录》,对着窗棂透光看——第二页“粮车四十”的“四”字,纸背的墨痕比“十”字重两倍。
她又翻到《河朔戍边记》,“损耗五石”的“五”字边缘发晕,分明是覆盖过“二”字的痕迹。
“看出什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男声。
苏婉昭惊得松手,账册“啪”地砸在案上。
裴子弼站在门口,玄色官靴沾着雪屑。
他手里攥着一卷地图,边角磨得起了毛:“雁门关到昭武的运粮路线图,我让人从库房翻出来的。”
他走过来,指尖点在地图中段:“按旧档记,粮车过黑松林要绕二十里山路。
可这里——”他展开地图褶皱,露出一行被墨块盖住的小字,“原本标着‘松林有捷径,宽两丈’。”
苏婉昭的呼吸顿住。
她想起张伯说的“折损三成”——若走捷径,车距能缩短,折损最多一成。
“有人改了路线,改了损耗,改了所有能改的数。”
裴子弼的声音沉得像铁,“为的是把吞掉的二十车粮,说成路上丢的。”
窗纸被风掀起一角。
雪光露进来,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苏婉昭的指尖还沾着旧墨,裴子弼的指节有刀疤,正覆在她手背。
“我让人把这十年的军粮档都搬来了。”
裴子弼抽回手,将地图推到她面前,“今晚,我陪你看。”
苏婉昭望着堆在门口的木箱,箱盖上落着新雪。
她摸向案头那本被改过的《河朔戍边记》,指腹擦过“五石”二字——底下的“二”字,正透过新墨渗出来,像道血痕。
明天,得把所有被改的字都挖出来。
<4 暗夜中的密谋苏婉昭把最后一本账册扣在案上时,窗纸已泛了青灰。
裴子弼走前说去演武场查巡,她盯着满桌被翻乱的旧档,指尖沾了七本账册的墨——第二本“粮车”的“五”字底下压着“二”,第三本“损耗”的“九”边缘渗着“三”,第五本最绝,直接拿新墨糊了半页,底下的字像泡在水里的花瓣,若隐若现。
她攥着那本被糊了半页的《元和五年军需记》往正厅走。
裴子弼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