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药斑,像是曾经长期输液留下的化疗迹象。
会议室静到极致,连录音笔的“滴”声都异常刺耳。
江禾却仿佛早就准备好这瞬间,静静抬头。
“我确实装病,辞职报告上写的是‘恶性肿瘤’,骗了你们,也骗了我自己。”
她淡淡一笑,眼中毫无羞愧。
“但我只骗了一个人——我自己。
为了把骗来的退职抚恤金,攒够念念的学费。”
这一刻,连平时嘴最硬的纪委书记都哑口无言。
场内最角落,有位年轻女干部轻轻吸了一口气,悄悄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她不是疯了,她只是活得太清醒了。”
风从窗缝中吹入,江禾站在空旷的会议室中央,假发散落一地,头顶的疤痕如同一道微光。
她像一个刚从泥沼中站起的士兵,手中没有刀枪,只有一沓旧纸与一双看透账本的眼。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缓缓开口:“不是所有证据都写在发票上,有些,写在一个女人如何扛下生活的缝隙里。”
无人再出声,只有记录笔静静闪烁红光——听证会,进入休会阶段。
4七月的热浪翻滚,小镇比往年更躁动不安。
广播站那条狭窄的新闻跑道,挤满了临时架起的摄像机,几家地方频道闻风赶来,只为拍下“廉政听证会”的罕见反转。
镜头捕捉到一张张或愤怒或惊惧的脸,但江禾的脸,始终平静。
她身着一件旧白衬衫,坐在木椅上,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上。
她像极了一个等待结果的母亲,却早已在内心排演过千百遍结局。
“您现在成为焦点人物,是否觉得自己过于激进?”
女记者带着职业笑容,话中藏锋。
“我只是走投无路时,还没学会闭嘴。”
江禾语气温和,眼神却透出冷意。
李善泉站在另一侧,面对镜头忽然笑了。
“现在的舆论啊,喜欢听底层人的故事,总觉得他们是‘苦命英雄’。
可你们问问她,拿了多少离职补贴?
谁教她写的‘英文图表’?
背后有没有人出资炒作?”
他猛然提高声调,“这不是揭黑,这是碰瓷,是讹诈,是无耻的——舆论操控!”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躁动。
江禾没有辩解,只是慢慢,从包里取出一样东西。
是一个磨损严重的鳄鱼皮钱包。
她像捧一块石头般郑重地打开,露出几张蓝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