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丫头你可用得顺?”
小姐答:“极顺。”
“舍得给我?”
我心口一紧,几乎跪倒。
小姐未答,只淡淡道:“她自小跟着我,怕是改不了性子。”
“若夫人喜欢,我另寻一个合意的。”
二夫人轻笑:“你倒会说话。”
茶饮完,她抬手拂了拂袖:“你今早动了账房,府中动静不小。”
小姐不动声色:“只是初学,无伤大雅。”
“是无伤,若再深一步,可就惊了根基。”
她语气依旧轻柔,话却句句带锋。
小姐起身施礼:“女儿不敢妄动。”
二夫人摆手,笑意渐冷:“你娘也说过这句话。”
小姐行礼退后一步,不再多言。
风掠过亭中,吹起石几上的香灰。
我心中悸动,只觉这场花下闲谈,比账房更惊心。
夜已深,月沉如钩。
风吹得窗棂微响,像有人指尖轻叩。
我在灯下研墨,手指被冻得微僵。
小姐仍坐在案前,案上摊着几册旧账。
她已翻阅至深页,眸中波澜不惊。
每一笔都亲手圈过,每一条都细细批注。
我奉上热茶,她接过,却未入口。
她指着一处:“这笔花银的数,与前页对不上。”
我俯身一看,果然数目差了二十两。
“属下小册中未列明?”
她问。
我赶紧取来附册,一页页翻过。
“回小姐,属下册只记了制花用银四十六两。”
她眼神微冷:“正账却写了六十七。”
我屏住呼吸,等她下一句话。
“这其中,有人做手脚。”
我咬了咬牙,试探道:“会不会是抄账之人疏漏?”
她淡淡道:“若真是疏漏,就不会正副皆错。”
她翻回前月账册,指着一处圈点。
“你看,这笔制帐布银三十二两,抄于腊月花账。”
我细看一眼,惊讶道:“腊月明明未制帐。”
她点头,语气已冷:“这是旧账新移,手法极熟。”
我脊背微寒,不由得跪下:“小姐恕罪,奴婢未早察觉。”
她伸手扶我:“此事与你无关。”
“是我昨日查得不深。”
她顿了顿,又道:“账房里有人与内院串通。”
“否则账目怎会与实物如此不符?”
我思索片刻,低声问:“是否先查花房用料?”
她却缓缓摇头。
“不急。”
“明日先去银库。”
“账目虽虚,但银子不会说谎。”
我记下她吩咐,便将几册账整整齐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