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奴婢遵命。”
她看了我一会儿,转身回屋。
我依旧跪着,直到她身影彻底消失。
这便是小姐与二夫人的相处。
温顺,谨慎,步步有锋。
我站起身,抬头望天。
一群鸽子从屋檐飞过,羽影一闪而没。
黄昏未至,天边已泛起一层灰紫。
院中晚梧落叶,沙沙作响。
我立在廊下,手里紧握披风的一角。
小姐坐在榻上,未换衣裳。
她看着铜漏中缓缓滴落的水珠,神情冷淡。
屋中灯未点,四角渐沉。
“辰时已过?”
她忽然开口。
我应声:“申末刚过。”
她微一点头,起身。
披上月白纱衣,整好玉钗。
我替她理好衣襟,绑紧腰带。
她站得极直,仿佛已等这一刻许久。
“走吧。”
她一言令下,我不敢怠慢,提灯随行。
正厅位于府前主道旁。
门前石狮高卧,眼神森冷。
夜色未降,已有灯光透出屋内。
我们沿着青石板走去。
脚步声在空廊中回响,如细雨落叶。
路过垂花门时,一只野猫跃上墙头。
我心中一跳,急忙将灯举高。
小姐神色未变,只缓缓前行。
厅前已有下人候着。
见她到来,躬身行礼:“小姐请进。”
我止步于门外,依例不得入内。
她踏入门槛那一刻,风卷起她的衣角。
我垂首站在门外,双手紧扣。
正厅门扇微掩,灯光从缝隙间透出。
我听见里面的脚步声,沉稳而缓慢。
“坐吧。”
是老爷的声音,带着威严。
小姐答:“谢父亲。”
片刻后,听见茶盏落桌的轻响。
“今日见了你二母?”
“是。”
“她说你选的绣料极好。”
小姐声音平稳:“是她让我挑的。”
“嗯。”
老爷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母亲当年最会识料。”
“你像她。”
屋内忽而沉默下来。
我屏息站立,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良久,老爷问:“你近日常去何处?”
“除了祖母处,几乎未出院。”
“二房那边?”
“今日是头一回。”
老爷沉吟。
又问:“你身边那个丫鬟,跟了你多久了?”
我心中一震,手指微微一紧。
小姐答:“五年。”
“可堪信?”
她声音不疾不徐:“她只听我。”
“嗯。”
老爷略顿:“如此也好。”
又一阵沉默。
屋内传来步履声,似有人起身走动。
老爷语气忽然低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