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的小生还动听。
我摩挲着袖口金线,忽觉这场替嫁愈发有趣。
“新娘子当心门槛。”
跨火盆时,那人掌心隔着衣袖托住我手肘。
龙涎香混着淡淡酒气扑面,我脚步微顿——这香气里掺着紫雪丹的味道,分明是解热毒的方子。
正堂鸦雀无声。
“一拜天地——”我俯身时听见玉珏轻响。
喜帕缝隙间,瞥见那人腰间羊脂玉上刻着“逸”字,金丝蹀躞带缠着银鱼袋。
果然不是正主。
“礼成——”满堂宾客倒抽冷气声中,我反手扣住他腕脉:“小侯爷好兴致,代人拜堂的差事也接?”
萧逸手指微僵,旋即笑吟吟反握住我指尖:“嫂嫂这诊脉手法,倒是别致。”
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
我抽回手轻笑:“将军府请的傧相,莫不是还要兼作新郎?”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来骏马嘶鸣。
金甲碰撞声里,有人冷声喝道:“圣上急诏,萧逸速去!”
满室珠帘骤响。
盖头被疾风掀起半角,我望见玄色披风掠过朱门。
那萧小侯爷临出门前回首,琉璃似的眸子映着烛火,竟冲我眨了眨左眼。
喜房重归寂静时,我一把扯下盖头。
妆台上菱花镜里,十年未见的容颜灼灼如三月桃夭。
指尖抚过眼角泪痣,忽听得梁上传来轻笑:“新娘子这般急着自揭盖头?”
我捏着银针的手比思绪更快。
“叮”的一声,金簪将银针钉在雕花梁上。
萧逸倒挂在房梁,墨发垂落如瀑,手里还晃着半壶梨花白:“嫂嫂好狠的心,谋杀亲夫可是要守寡的。”
“我守不守寡另说,”我拔下金簪把玩,“小侯爷再偷喝合卺酒,怕是要先醉死在这儿。”
他翻身落地,广袖带翻红烛。
我疾退三步,却被他用酒壶抵在妆台前。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都说洛二小姐貌若无盐,如今看来......”芙蓉帐突然被剑气劈开。
烛火在他眉骨折出寒芒,玄甲未卸的将军倚剑而立,战火淬炼的轮廓似未开锋的陌刀,偏生生了双江南烟雨养出的含情目。
碎发扫过微陷的颧骨,阴影里翻涌着塞北风沙磨砺出的锐利,偏在垂眸时泄出几星少年将帅的矜贵。
喉结旁半指宽的烧伤随吞咽起伏,似曾相识故人来。
玄铁剑鞘横在我与萧逸之间,陆霁川的声音比塞北风雪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