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却极轻:“她不是退婚,她是在弃一根烂绳。”
“我不怕世人说她清冷无情。
我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干脆。”
三日后,朝堂上传一道奏折:“探花顾清越,因自请归乡任地方职,朝廷准。”
顾清越那日回乡,未带妻未带礼,带着一身空回的讥讽。
其实早在那日他踏入花满楼,看到沈韶光向他递来茶水时,他就知道她不是为情来。
她笑着说:“你若高中,赎我如何?”
他说:“你若助我,我便为你赎身。”
他们都知那是戏词。
她借他起名气,铺人脉,铺银子铺香饼;他借她之手入勋贵圈,走捷径入门第。
一个要自由,一个要权柄。
情从未在棋盘上。
沈如晏?
更不是。
她是忠勇侯的嫡女,是他通往朝堂的一座桥。
他没爱过她,也没指望她爱他。
只是可惜——桥塌了。
顾清越不怒不惧,只是将三份文书叠整齐,拂拭干净墨角,对身旁旧仆吩咐:“准备车马,我要出京。”
“回乡。”
他轻声。
江南接他的旧友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只说:“功名不稳,婚事有变。”
没人再提他和侯府的“佳话”。
因为那佳话,一夜之间碎得干净。
昭州,盛夏。
清风拂过,荷花开了一整河。
沈韶光立在“昭光社”门前,衣袂轻拂,背后是一道雕着凤纹的红漆门匾,金字熠熠:昭光。
取意“明昭天下,赐光女子”。
她今日身穿藕荷色直襟褙子,手执一卷账册,立在晨风中,眸光平稳清亮。
管事来报:“姑娘,第一批人选到了,三十七人,八成是被休的,剩下是弃儿、落籍女、逃亡丫鬟。”
“技艺呢?”
“会针线的九人,识字的五人,其余全是白板。”
“白板好。”
沈韶光淡淡道,“白板才好落字。”
她走进讲堂,众女齐跪,望着她的眼神或惧、或仰、或迷茫。
她望了一圈,声音稳而不响,却字字敲在耳边:“我不收可怜人,我也不是菩萨。”
“你们来昭光社,不是求恩的,是来学本事的。”
“在这里,你们要记住一件事——没有人能救你们,包括我。”
“我能给你们的是一条活法,能不能活,是你们自己的事。”
她一字一句讲完,落座执笔,在昭光社的社规本上写下第一行:昭光社 开堂规不求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