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浪漫的野心家恋爱幻想中惊醒,发觉将自己比为阿基琉斯、亚历山大,将德林比作帕特洛克罗斯、赫菲斯提安的想法是多么自以为是,堪称天真愚蠢。
我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
马基雅维利说,理想君主是半狮半狐的怪物——德林藏在温顺皮囊下的利爪,本应成为我权杖上的宝石。
可当他锐利的反驳刺破我精心设计的幻想时,我竟像被剜去了半块血肉。
德林是被用来承载我野心的容器,他的野心应当镀在我的王冠上,而非割裂成另一柄利剑。
我该对德林保持警惕了。
但当下要做的是清理他泄漏出的锐气。
“你这话说得太极端,”我以开玩笑的口吻加热坠入冰点的氛围,“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与星际时代可不兼容。”
他被我逗笑了。
但在黑暗中,我看不见德林的神情。
奥贝斯坦于影片中暗示,银河帝国不接受双子星,仅需一位至高无上的皇帝。
我们的利维坦由两个执政官统治。
可它近年来酝酿出的新一轮历史周期已昭示,堕入帝制不过时间问题。
马基雅维利说,你无法跟帮助你取得权力的人维系友谊,因为你不可能满足他的期望。
如果利维坦注定走向帝制,我只会容许自己摘得第一公民的月桂冠。
自那以后,我开始有意地将德林从《宇宙征服计划》中移出。
2.“我来这里,是为了和打着灯笼在我身上看见自己的人相遇。”
当莱茵哈特说吉尔菲艾斯是他的半身时,我心中划过的是德林拉丁文的名字。
透过他沉静如海的外壳,我能看见他灵魂所掀起的惊涛骇浪。
如果说我的野心是跃跃欲试的活火山,时刻演奏着炙热的吐息,那么德林的野心就是无从预测的地震,从地壳深处发起突袭。
第一次约会,我们来到咖啡厅,各点了杯寡淡的苏打水。
“猜猜我最喜欢的两句拉丁谚语。”
我将蘸满蓝墨水的钢笔递给德林。
他垂下头,笔尖划拉出优美的弧线。
“Veni,Vedi,Veci.”我来,我见,我征服。
熟悉我的都知道,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是我偶像。
这句不难猜。
“那另一句呢?”
我带着期待,和德林湛蓝的眼睛四目相对。
“Per Aspera Ad Astra.”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