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我的手,贡达来去知青居住的瓦房找了大队长。
知青都在铲雪,蒋正豪捂住肚子,抱怨个不停:“一群没文化的粗人,媳妇都要三年包两了,他还护着不让说。”
贡达来上前一把拽住蒋正豪的领子,径直把他往大队长面前拖,蒋正豪拼命蹬腿,可在贡达来手下,跟待宰的猪仔毫无差别。
“他偷我家的信件,还当众读出来,乱传我媳妇的谣言。”
当着大队长的面,贡达来松开蒋正豪,随后一拳抡在他脸上:“这是他的报应。”
那一拳结结实实抡到蒋正豪脸上,他脸瞬间肿了,鼻血直往外涌。
“他打人,他打人。”
蒋正豪口齿不清地念叨,有知青看不下去,冷不丁开口道:“你偷东西在先,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妈寄来的白糖就是你偷吃的,我不说,你真当我不知道?”
“真丢我们的脸,宣同志才来边境三天,那堆信肯定不是她的。”
“先前我跟宣同志一起寄信时,她信封写的明明是妈妈,你别乱说。”
接二连三的女知青为我鸣不平,一声声同志让我感动得说不出话,只能不住道:“谢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贡达来点头,可我分明看到他松了口气。
摆明同知青作对,想必他也暗自捏了把汗。
我挽住他胳膊,贴近他耳尖。
“也谢谢你。”
贡达来的耳尖红通了,只顾着摇头,半晌都没能说一个字。
我猜,他是想说,你是我媳妇,护着你是应该的。
他说不出情话,可他此刻的神情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情话。
自清早起,阿妈就满脸堆笑。
“今天是个好天气。”
多日的雪停了,我望着湛蓝天空上久违的太阳,鼓起勇气前往马场。
马倌见我来了,立马牵出了先前贡达来买下的白马,套上马鞍。
在阳光照得晶莹剔透的雪地里,通体雪白的马宛若发着光,让我一时间无法挪开眼睛。
“想骑马了?”
贡达来牵着乌青来到我身后,见状笑出声道:“这回能上去吗?
需不需要我扶你一把?”
我第一次上马简直是出尽洋相,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我哼道:“才不用。”
言毕,我踏着绳索制成的马蹬,飞身上马,利落地调整好姿态,让白马稳稳停在贡达来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他投来赞叹的目光。
“很不错,你练过了。”
他翻身骑上乌青,我们一前一后赶着羊群往草原走。
一开始很顺利,绵羊在草原移动,像是流动的云。
可太阳即将落山时,有秃鹫展翅腾飞,我顺着它起飞的方向望去,在白皑皑的雪崖上看到了与山崖合为一体的影子。
是狼。
三三两两的狼群聚集在崖边,绿莹莹的眼眸死死盯着我,我猛地拽紧缰绳,下意识想要后退。
“别怕。”
伴着贡达来的叫声,草原狼迅速扑向我退让时出现的缺口,扑向落单的绵羊。
此时我才意识到,狼忌讳人的存在才徘徊不前,而我的退让却让狼群有了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