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的手指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对讲机里上级的怒吼还在继续,夹杂着背景中激烈的枪炮声。
“陈磊!
你他妈给我说话!”
指挥官的声音几乎要震碎对讲机,“敌军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了!”
我冷眼看着陈磊手忙脚乱地接过王勇递来的对讲机,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苏婉紧紧拽住他的袖子,怀里还抱着那只死猫,满脸泪痕。
“我……我们马上回去……”陈磊终于挤出几个字。
“马上?”
指挥官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擅离职守,已经有三个哨位失守了?
陈磊,你最好祈祷能活着回来接受军事法庭审判!”
通讯戛然而止。
整个雪山上一片死寂,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
陈磊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山下燃烧的哨所。
火光映在他脸上,照出男人毫无血色的脸和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全体集合!”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立刻返回哨所!”
士兵们迅速列队,但苏婉却突然尖叫起来:“不行!
咪咪的尸体还没安葬!
磊哥,你答应过要帮我……够了!
“陈磊猛地甩开她的手,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对苏婉发火,“那是我的家!
我的责任区!”
苏婉被吼得一愣,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但这次陈磊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哄她,而是转身带队向山下冲去。
我和陈雪对视一眼,紧跟在队伍后面。
山路陡峭,积雪深厚,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上辈子我就是在这条路上被活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宁宁,小心!”
陈雪扶住差点滑倒的我。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陈磊的背影。
他跑得很快,几乎是在跌跌撞撞地往下冲,仿佛要用速度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当我们终于赶到哨所时,战况已经十分惨烈。
外围防御工事被炸得七零八落,几处营房燃起熊熊大火。
妇女们组织起来的临时防线正在苦苦支撑,看到我们回来,闺蜜晚晚第一个冲了过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
她脸上满是烟灰,右臂受了伤,鲜血浸透了袖子,“东侧防线快撑不住了!”
陈磊立刻恢复了军人的冷静,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
士兵们分散到各个防御点,很快稳住了局势。
我带着陈雪和苏婉退回防空洞,耳边是连绵不断的枪炮声。
“宁宁,你的手受伤了。”
陈雪递给我一卷绷带。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早被枪的后坐力弄破了。
我咬着牙包扎,思绪不禁飘回了以前。
上辈子这个时候,我已经因为上山找他们险些小产,躺在防空洞里奄奄一息。
而陈磊,解决完敌军后第一件事是让我赶快去找苏婉。
“呸!
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还敢回来!”
不知是谁开的头,大家冲着苏婉发泄积蓄已久的怒气。
泪水迅速在她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我只是想救咪咪啊!
那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你脑子有坑是不?
一只破猫和全营人的生命比哪个重要?”
妇女们才不吃这一套,愤怒地大吼。
而苏婉竟忽然站起来,哭着冲出防空洞——“我有罪行了吧!
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