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起了潭底沉淀万年的、最污浊也最狂暴的淤泥。
她的身体依旧因剧痛和镣铐的压制而微微颤抖,低垂的脖颈显得无比脆弱。
可那紧握着兽牙碎片的手,指节却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寂的青白色,纹丝不动。
囚车在崎岖的官道上继续颠簸前行,像一口驶向深渊的棺椁。
厚重的黑毡隔绝了大部分天光,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余下车轮碾压碎石发出的单调吱嘎声,以及铁链随着车身晃动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沈烬蜷缩在干草堆的角落,像一尊被遗忘的、布满裂痕的泥塑。
她的呼吸微弱而均匀,仿佛已经沉沉睡去,或者更准确地说,仿佛生命力正在这污浊的囚笼里无声地流逝。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低垂的眼睑之下,冰冷的瞳孔深处,正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凝聚,如同风暴来临前海面上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车帘缝隙外,灰黄的天空正一点点被暮色浸染。
北风越发凄厉,卷起的砂砾抽打在黑毡上,如同无数细密的鬼爪在挠刮着棺盖。
黑暗,正从四面八方,无声地合拢。
2 数据化凌迟与镣铐幽光囚车在暮色四合中碾入一座废弃驿站的残破院落。
车轮压过断壁残垣,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最终停在一处勉强能遮点风的、塌了半边顶的马厩前。
腐朽的木梁倾斜着,在昏暗中投下张牙舞爪的鬼影。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马粪的恶臭,还有一种更深沉的、木头和稻草腐烂的甜腥气。
“就这儿了!
妈的,这鬼地方!”
钱老狗骂骂咧咧地跳下车,一脚踹开半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卷起一片呛人的烟尘。
他肥胖的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个移动的肉山。
“李二!
王麻子!
把这晦气玩意儿弄下来,看紧点!
丢了一根头发丝,老子扒了你们的皮当‘人蜕’卖!”
铁链哗啦作响。
囚笼的铁门被粗暴地打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恶臭涌出。
李二和王麻子皱着鼻子,一脸嫌恶地伸手进来,像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将沈烬从干草堆里硬生生拽了出来,重重地掼在冰冷潮湿、积满污垢的地面上。
冰冷刺骨的湿气瞬间透过单薄的囚衣渗入骨髓。
沈烬蜷缩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锁灵镣冰冷的金属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