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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追上去?
十年了。
在他风光迎娶沈薇、成为众人艳羡的焦点之后;在他任由全校的舆论将我钉死在“死缠烂打”的耻辱柱上之后;在他心安理得地享受新生活,从未对我有过只言片语的歉意之后……他喝得烂醉,砸开我家门,用这种近乎崩溃的姿态,问出的,竟然是这句话?
呵。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笑意,毫无预兆地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占据了我整个青春、如今却如此陌生又狼狈的男人。
看着他眼底那痛苦又执拗的疯狂。
所有的防备、所有的疏离、所有刻意维持的平静,在这一刻,被一种极其清晰的、带着尘埃落定意味的轻蔑所取代。
我没有回答他那个荒谬的问题。
我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楼道深处,感应灯突然“啪”地一声,挣扎着亮了起来。
昏黄的光线虽然微弱,却足以清晰地照亮我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一枚设计简约却璀璨的钻戒。
钻石不大,但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细小而坚定的光芒,像一颗凝结的星辰。
我轻轻晃了晃手指,动作优雅而平静,让那点微光在他被酒精和痛苦浸透的视线里,清晰地闪烁了一下。
然后,我迎着他骤然僵住、写满难以置信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极淡、极冷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世事后的平静疏离,和一丝清晰的怜悯。
“陈先生,”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寂静的空气里,“我捡日记本时淋的那场雨……”我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穿透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望向更远处,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蹲在暴雨里、狼狈地试图抓住被雨水泡烂的“永远”的女孩。
“早把那些‘永远’,冲进下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