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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的手指即将碰到一页写满“陈远”名字的纸时,一片阴影覆盖下来。
不是他。
是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她们围拢过来,好奇地探头探脑,眼神在我脸上、在我狼狈散落的日记本上、在陈远离去的方向来回逡巡。
窃窃私语像细小的蚊蚋,嗡嗡地钻进我的耳朵。
“看,那不是林晚吗?
她怎么了?”
“哭成这样……刚好像看到陈远从这边走了?”
“哎,你们没听说吗?
陈远好像跟沈薇……啧,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她天天粘着陈远,人家估计早就烦了吧?”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怎么跟沈薇比啊……”那些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揣测和轻蔑,像冰冷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我身上。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在已经血肉模糊的心上反复切割。
她们的目光,带着探究、同情,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兴味,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将我此刻的狼狈和无助无限放大。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我,比刚才的绝望更甚。
我猛地低下头,长发垂落下来,试图遮住自己泪痕交错的脸。
伸向日记本的手指触电般缩了回来,蜷缩在身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试图抵抗那灭顶的难堪。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冲进脑海。
我胡乱地伸出手,几乎是带着一种抢夺的狼狈,一把抓住地上散落的那几页离我最近的日记纸,用力揉成一团,塞进背包里。
顾不上纸张被粗暴地弄皱,也顾不上还有更多的纸页被风吹散到更远的地方。
我只想逃离,立刻,马上!
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树荫,逃离那些刺人的目光,逃离这个刚刚将我整个世界碾碎的地方。
我猛地站起身,巨大的眩晕感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我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逼迫自己站稳,然后跌跌撞撞地拨开那几个还在指指点点的女生,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那片香樟树的浓荫。
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兜头浇下,刺得我眼睛生疼,眼泪流得更凶。
身后的议论声似乎更大了,带着不加掩饰的嘲笑。
我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地向前跑,白裙子的裙摆扫过路边的灌木,沾上了灰尘和细小的草屑。
背包里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