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手指颤抖得厉害,好几次才抓住那本硬壳日记本的边缘。
我把它猛地抽出来,紧紧攥在胸前,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些什么、唯一能抓住些什么的浮木。
“腻了?”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尖利,眼泪终于失控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陈远,你看!
你看这个!”
我把日记本举到他眼前,粉色的硬壳封面因为用力而微微变形,“十三年!
我写了十三年!
从我们第一天认识……每一页,每一天!
都是你!
你现在跟我说腻了?!”
日记本的硬角深深硌着我的掌心,那真实的疼痛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瞬,却更清晰地感受到心脏被撕裂的剧痛。
陈远的视线落在那本日记上,只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那眼神,像是看到一件沾了灰尘的旧物,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倦,甚至……一丝避之不及的嫌恶。
他飞快地别开了脸,眉头紧紧拧起。
就在这时,他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倏地亮了一下。
那光线在树荫下显得有些刺眼。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过去。
屏保。
一张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沈薇穿着我们学校的夏季校服,百褶裙在微风中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她站在教学楼前那棵标志性的樱花树下,阳光穿过稀疏的花瓣落在她脸上,笑容灿烂得晃眼。
她的头微微歪着,眼神明亮,带着一种毫不费力的、被所有人宠爱的光芒。
那是校花沈薇。
陈远的新屏保。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所有的质问、所有的委屈、所有试图抓住过去的徒劳挣扎,都在看清那张照片的瞬间,被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绝望冻结了。
原来如此。
原来所有的“腻了”,所有的“结束”,答案如此简单直白,就藏在这张刺眼的屏幕里。
十三年的光阴,我视若珍宝的日记,我小心翼翼珍藏的每一个瞬间,在他眼里,大概早就成了需要费力摆脱的累赘,远远比不上沈薇一个明媚的笑容。
身体里支撑着我的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空。
举着日记本的手臂像是灌了铅,沉重得再也无法承受。
指尖一松。
“啪嗒——”日记本掉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硬壳的封面弹开,里面密密麻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