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当年太医院院使的证词,他亲眼所见。”
信纸在我颤抖的手中簌簌作响,上面详细记录了那日的惨状:父皇如何持剑闯入后宫,如何亲手……我的视线模糊了,后面的字再也看不下去。
“为什么……”我再也站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裴琰静静地站着,给我时间消化这一切。
“你呢?”
我开口,“你在这出戏里扮演什么角色?”
裴琰的眼神黯了黯:“我父亲确实早有反意,但我……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可你还是参与了。”
我抬头看他,“你亲自带着兵攻入皇宫,亲眼看着我父皇死去……如果我拒绝,死的就是裴家满门。”
裴琰的声音低哑,“先帝早有所觉,在我们国公府上安插了眼线。”
宫变前一个月,裴琰突然被派去边关巡视。
临行前他深夜翻墙来见我,抱着我说了许久的话。
那时我以为只是寻常离别,现在想来……“你知道那可能是最后一面?”
裴琰默认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父皇最后的选择。
他清醒地走向疯狂,又疯狂地选择清醒。
用最惨烈的方式,保全了他作为帝王最后那点尊严。
10裴琰启程回京那日,我站在城墙上望着集结的队伍。
“长乐。”
裴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他眉目间带着倦色。
他走到我身旁,与我一同望向远方。
沉默片刻,他侧头看我,目光沉沉:“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迎上他的视线:“你想要我说什么?”
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我无法挣脱:“跟我回京。”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但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我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摇头:“不。”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为什么?”
“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他声音低沉,“七年了,长乐,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挣开他的手,冷笑一声:“躲?
你以为我留在北疆,是在躲你?”
“难道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指向城墙下正在搬运尸体的士兵:“看到那个人了吗?
他叫李十四,家里有个瞎眼的老娘。
还有那个,赵小虎,他的妹妹被胡人掳走,至今生死不明。”
我又指向更远处,“北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