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父皇跟我坐在皇宫的城墙上,遥遥指向脚下京城说:“长乐,这万里河山,你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
那时,他还年轻,眉眼间尚有几分锐气。
他教我骑马、射箭,甚至偷偷让我坐在龙椅上,笑着说:“朕的长乐,比那些大臣们聪明多了。”
可后来,他醉了。
醉在美人的怀里,醉在权臣的谗言里,醉在一场又一场的奢靡宴席里。
父皇的血溅在我脸上时,还是温热的。
我看着他站在城墙上,那柄他从未真正用来征战四方的宝剑,最终横在了他自己的颈间。
他的眼睛望着我,浑浊、疲惫,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解脱。
“长乐,活下去。”
这是他最后的话。
然后,他倒下了。
像一块腐朽的木头,从高高的城墙上坠落,重重砸在青砖上。
我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万里河山,终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01我站在摘星楼的最高处,看着皇城四门次第燃起的烽火。
“殿下!
叛军已破玄武门!”
,绿夭跌跌撞撞扑跪在阶前,发髻散乱,金钗折成两截。
她袖口沾着血,不知是谁的。
我望着远处朱雀大街上蜿蜒的火把长龙,恍惚想起上元节时,这条街曾铺满莲花灯。
裴琰从灯海中走来,将一盏兔儿灯塞进我手里。
那时他眼角还含着笑,说:“长乐,等春深了,我带你去猎场看小鹿。”
现在的他,穿着玄甲冲在最前面,手中长枪沾满了我皇家禁军的鲜血。
绿夭拽着我的裙角哭喊,“陛下他……他……”不等她说完,我飞快跑下摘星楼。
太和殿前跪着十几个穿着素衣的嫔妃。
她们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父皇站在太和殿前的高墙之上,脚下滚着几个空酒坛。
明黄色的龙袍被火光映得发橘,腰间配着一柄宝剑——那是他前年生辰时,我双手献上的。
“长乐。”
他唤我名字,似乎带着浓重的酒气。
“你上来。”
,父皇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我走上城墙,走到父皇旁边,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父皇的手在发抖。
他凑近我耳边:“好好活下去。
这江山,终究是要易主了。”
远处传来攻城锤撞击宫门的闷响,嫔妃们开始啜泣。
父皇放开我的手,突然大笑。
“长乐,”宝剑出鞘,他剑锋指向宫门方向,声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