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脑子里有事,就没怎么休息好。等我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眼睛里全是血丝。
还是那家量大管饱的快餐店,老板娘一见我进去,一碗白粥一份炒粉就直接上了桌。
这个快餐店到中午饭的时候才做快餐,早上是白粥炒粉这些早点。
我吃饭向来狼吞虎咽,倒不是说有多饿,只是习惯了速度快。
我这边正吃饭,快餐店的老板娘换了件干净围裙走过来,撩着耳边的头发,笑盈盈地问我:
“帅哥,我看你眼睛红红的,是晚上没休息好吗?”
我嘴里嚼着一大口炒粉没说话,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
老板娘转身端来一份肠粉,里面加了很多肉沫和双份鸡蛋。
“多吃点,年轻人休息不好吃不好,身体可要吃不消的。”
我嘴里塞满了炒粉,鼓着腮帮子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老板娘。
我没要肠粉,这老板娘什么意思,强买强卖?
老板娘三十出头,细眉细眼。做生意比较操劳,老板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眼尾处已经有了几条皱纹。
不过,老板娘很白。都说一白遮三丑,在她雪一样皮肤的映衬下,人还是很耐看的。
老板娘看我定着眼珠子看她,两个雪白的脸蛋上立马起了红晕,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这个......刚才多做了。有个客人点了肠粉,做好了又不吃。”
我低头继续吃自己的炒粉。
老板娘见我不接话,也不走,还在说着:
“都做好了,又是干净的。你吃了,我不收钱,只要不浪费就行。”
我咽下最后一口炒粉,半碗白粥一扬脖子全倒进嘴里,然后把三块钱放到桌子上:
“谢谢老板娘了,不过我不爱吃肠粉。这玩意儿黏黏糊糊一堆,看着就没胃口。”
我说着看了一眼正在灶台后面忙碌的老板,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洗菜去了。
来这家店有一段时间了,我好几次见老板娘给老板发脾气。
直觉上,这家夫妻店是老板娘管事,老板就是个打杂干活的。
老板矮胖,看上去比老板娘大十七八岁都不止。两个人猛的一看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父女。
其实老板娘朝我这样献殷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她说我背上有东西,伸手给我拿掉后,又很是暧昧地轻拍了我两下,我当时就知道她还有别的小心思。
要不是贪图她家饭食便宜,离歌舞城和我住的地方也近,我早就不来这里吃饭了。
我不喜欢强势的女人,在我心里,像表嫂那种温温柔柔,受了委屈会可怜兮兮掉眼泪的女人,才更能激起我的保护欲。
还有那个只会拿眼睛剜我的老板,我看他也来气。
一个大男人拿自己的老婆没办法,只会左一眼右一眼的偷偷瞪我,也是窝囊的没谁了。
坏了,一想到表嫂,我突然就很想去见她。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决定先去电子厂找表嫂去。
到了厂门口,我把一盒八块钱的白壳红塔山塞给保安,让他去给表嫂说一声,就说我来找她。
可是保安没有要我的烟,也没有替我给表嫂传话。
“兄弟,你还不知道吧?吕奇回来了。不是老哥不给你帮忙,万一让他看见我给你传话,那老哥可就要失业了。”
我有点吃惊:
“伤筋动骨一百天,吕奇肋骨和鼻梁骨都断了,怎么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上班了?”
保安说:
“不是回来上班,听说厂里之前发出去的一批货出了很严重的质量问题,他是品保部的部长,回来处理事情的。”
处理产品上的质量问题?
我有点想不明白,一个靠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难不成还有什么真本事?
不然厂里出了事,也不可能非得让他出面吧?
保安只是负责看门,也不可能知道更多内情。
他说不能帮我去找表嫂,我也没有道理为难人家,只是把那盒红塔山塞回给他。
“老哥,帮忙留个心。要是啥时候看见我表嫂,让她来阳光歌舞城找我一趟就成。”
这点小忙保安还是很乐意帮的,他把烟装进口袋,给我保证三天之内就能把话带到。
没见到表嫂,我心里多少有点郁闷。一直走到歌舞城门口,想起那个“会计”的事,我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这会还不到十一点,歌舞城照例没什么人。不过今天二伙上班,有了这家伙东拉西扯谝闲传,时间就过的很快了。
只不过今天,我和二伙扯着扯着,话题就到了那个“会记”的身上。
小荷说没人见过“会记”,但是二伙却说他见过。
“是有这么个人,听麻经理说那个会计是兼职的。人家除了咱歌舞城这边,还在别的地方上班。”
我第一次听说“兼职”这种东西,问了二伙,才知道这种“会记”一般不坐班,只是在自己服务的单位需要时,来处理一下账目。
我问二伙有没有见过那个“会计”,二伙点点头:
“我前年刚来的时候见过一次,麻经理那天喝多了,会记算了账要去银行存钱,麻经理去不了,要我和会计一起去的。”
我尽量表现的不动声色:
“只去过银行?知不知道会计住在哪里?”
二伙不知道我有别的心思,只是好奇地问我:
“你打听他住哪干啥?”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给二伙说实话。
按说我把二伙当朋友,自然不应该隐瞒他什么,更不好把他当傻子,在他面前打听事,还不告诉他为什么。
只是,查账这件事是九爷交代我的。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查到任何头绪。如果我事情没办成再把九爷的心思暴露出去,那我也对不起九爷的托付。
思来想去,我只能先对二伙隐瞒下自己的目的:
“没什么,我表嫂也是会计。我寻思电子厂的活太累,要是能通过咱们这个会计给我表嫂找份工作,我就不让我表嫂去厂里上班了。”
二伙对我的话没有半点怀疑,但是他却摇头说这事八成没戏。
“知道收银的那个小蔡吧,和麻经理是亲戚,听说那个会计和麻经理也是亲戚。你想想,你和麻经理不对付,他怎么可能让会计给你表嫂找工作?”
好家伙,会计和收银都是麻六子的亲戚,这个消息当时就让我上头了。
蛇鼠一窝,我还以为麻六子只是赶走了九爷的人,没想到他在这些重要位置上都安插了自己人。
不过,小蔡只是个收银员,我就算知道她也在歌舞城拿钱也没用。
我把小蔡揪出来,麻六子大不了弃车保帅,再找个亲戚来收银还是一样不耽误他的事。
所以,我得想办法找到那个“会计”才行。
现在能确定的就是确实有“会计”这么个人,二伙不知道会计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个圆头圆脸的小胖子男人,麻六子管他称呼为“豆子哥”。
眼下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豆子哥”,不过二伙说他只是前面见过“豆子哥”一次,后面再没见过。
想打听出“豆子哥”在哪里也是件麻烦事,我又不能找麻六子去问,只能慢慢等机会再说。
下午四点,歌舞城开始上人,喧哗吵闹的音乐声和嘻嘻哈哈的人声开始炸耳朵。
我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里,只要没什么事,我就没有必要抛头露面,只要注意着场子里的情况就可以了。
突然,歌舞城的玻璃门推开,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猛的跳起来,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嫂子。”
可是,还没等我穿过人群走到表嫂身边,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大汉就朝表嫂晃过去:
“美女,来,跟哥跳个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