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斌江清雪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0:从小渔民到水产大王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菠萝炒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昏暗的木房内,摇晃的单人床不断发出吱嘎的声音。起伏的被子下,传来一男一女急促的喘息声。林斌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女人正趴在他的身体上。这女人雪白的肌肤,透出几分粉红,甚至皮肤下的静脉都清晰可见,乱糟糟的头发和痕迹,显然是刚经历一场“大战”后留下的痕迹。他吸了口气,一股咸湿混杂着木头发霉的味道,瞬间涌入鼻腔。四周是杉木板拼成的墙壁,拼接处还糊着黄泥和碎贝壳的混合物。顺着墙壁看去,木制房梁上,挂满了蜘蛛网,蜘蛛网上,还挂着几根房顶掉下来的茅草屑。木屋外传来的阵阵海浪声。透过窗户看去,还能看到远处的大海。林斌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他三十年前生活的小渔村吗?他怎么会在这?他记得,自己不是没看清高速公路上的施工标识,以一百二十迈的车速,撞在了...
《重生80:从小渔民到水产大王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昏暗的木房内,摇晃的单人床不断发出吱嘎的声音。
起伏的被子下,传来一男一女急促的喘息声。
林斌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女人正趴在他的身体上。
这女人雪白的肌肤,透出几分粉红,甚至皮肤下的静脉都清晰可见,乱糟糟的头发和痕迹,显然是刚经历一场“大战”后留下的痕迹。
他吸了口气,一股咸湿混杂着木头发霉的味道,瞬间涌入鼻腔。
四周是杉木板拼成的墙壁,拼接处还糊着黄泥和碎贝壳的混合物。
顺着墙壁看去,木制房梁上,挂满了蜘蛛网,蜘蛛网上,还挂着几根房顶掉下来的茅草屑。
木屋外传来的阵阵海浪声。
透过窗户看去,还能看到远处的大海。
林斌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他三十年前生活的小渔村吗?
他怎么会在这?
他记得,自己不是没看清高速公路上的施工标识,以一百二十迈的车速,撞在了水泥柱上吗?
再后来......
他隐隐约约看到冲天的火光,紧接着就没了知觉。
林斌抬手掐了自己一下。
疼!
钻心的疼,让他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他重生了!
重生回了三十年前,那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就是......
“清......清雪!”
江清雪闻声挺起身体,雪白的皮肤和曼妙的身材一览无遗。
她看着林斌,泛红的脸颊之上,一双杏眼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
林斌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
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叫林清雪,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也是他一辈子都没办法释怀的遗憾。
上一世,他身家百亿,身旁美女如云,却到死孤身一人,就是因为江清雪。
他十七岁的时候,父母相继病亡,他成了小渔村里的二流子,整天闲逛,只知道偷鸡摸狗。
但凡弄到了点钱,转头就拿去赌博,结果不光饿肚子,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同村的人都避他如瘟神......
只有江清雪没有放弃他,在他吃不上饭的时候,每天偷着来给他送饭!
而江清雪的父母,一直反对两人来往,两人只能私下里,偷偷见面。
就这样送了几次饭,他就哄着要了江清雪的身子,往后每次江清雪来,他都会跟江清雪在家里温存一次。
现在看来,是他刚吃完饭,和江清雪温存过后。
林斌抬起头,看向一旁墙上泛黄的挂历,顿时瞪大了眼睛。
1984年4月23日!
上一世,就是这一天,他和江清雪被前来要赌债的债主王勇,堵在了屋里。
王勇进了屋,看见没穿衣服的江清雪,顿时起了色心,见他没钱还债,提出要让江清雪来肉偿。
他面对膀大腰圆的王勇,竟然犹豫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勇已经解开皮带,朝着炕上的江清雪扑去。
他上前制止,却被王勇一脚踹倒在地,情急之下,江清雪摸到一把杀鱼刀,划开了王勇的喉咙!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勇已经死了。
再之后,江清雪因为防卫过当,进了监狱。
王勇是白沙坡村长的儿子,他爹为了报复江清雪,逼死了江清雪的父母,又买通了监狱里的犯人,让他们反复折磨江清雪。
当监狱中的江清雪,得知父母的死讯之后,再也受不住折磨,用一把削尖的牙刷,自杀了。
自那之后,林斌沉寂许久,跪在江清雪的坟前大哭一场之后,他离开了渔村,靠着时代的机遇,在商界站稳了脚跟。
可他越是成功,他就越痛恨,当时那个懦弱的自己!
他为江清雪重修的墓地,每年都会回到白沙坡村,给江清雪扫墓。
这一次,也是结束了一夜的工作,回来给江清雪扫墓的路上,疲劳驾驶,才出了车祸。
可他没想到,老天要他被烈火活活烧死,却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江清雪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林斌,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林斌哭成这样,哪怕是当初林斌父母下葬,林斌也没有如此伤心。
“斌子,你没事吧?”
林斌摇了摇头,一把搂住了江清雪。
“清雪,你放心,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江清雪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林斌黝黑的后背:“你下次温柔点就行!”
“刚才我都怕,怕把你家的炕给折腾塌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却突然响起了踹门声。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林斌,别踏马躲了,老子知道你在家!”
“你欠我的钱,已经拖了一个月了!”
“今天要是再不还钱,你信不信老子剁了你的手?”
屋内,江清雪脸色顿时一紧,她挣脱开林斌,慌乱的捡起四散的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林斌知道,江清雪家里一直不同意江清雪跟他来往。
每次江清雪只能偷偷地过来,要是被人撞见,回头告诉了她爸,她爸非得打死她不可!
这年头,远不如后世开放。
婚前发生关系,相当于贴上了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标志,一旦被传出去了,哪怕不被打死,也得被同村的唾沫淹死。
可他此刻听见声音,却顾不得这么多,只是咬紧牙关,一腔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个畜生!
王勇!
上一世,王勇仗着家里的势力,在村里横行霸道,不光私下里开赌场,还偷偷放高利贷。
他就是被王勇攒动,才染上了赌瘾了,输红了眼,欠了王勇一屁股债!
也正是因为王勇,江清雪才被害的家破人亡,最终死在了监狱里!
上一世他功成名就,权势滔天之时,王勇那个当村长的爹,也早就死了,他想报仇,却无人可报。
好在,他重生了!
这一世,他不光要报恩,更要让王勇血债血偿!
林斌翻身下炕,刚站起身,只听见“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王勇一进屋,见林斌只穿着个裤衩,站在炕边,床上则是坐着头发散乱,脸颊泛红的江清雪,他顿时就明白了,两人刚刚干了什么。
“我说你怎么不开门,原来是屋里藏了个人!”
“林斌,你小子行啊,咱们村的村花,我还没尝尝,反倒先让你个废物给哄上床了!”
“今儿这事,要是让大家伙知道了,你说江清雪他爹,能不能打死你们两个狗男女?”
江清雪闻言,顿时慌了,她连忙开口:“别,你别告诉我爹......”
王勇轻哼一声,看着江清雪胸口露出的一片雪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要是不想让我告诉你爹也行!”
“让林斌把欠我的钱还了,你再陪我睡一觉,今儿这事,我就当没看见!”
“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爹!”
王勇的话一出口,江清雪更慌了,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她就不用活了。
可让她陪王勇睡觉,她凭什么陪王勇睡觉?
更何况,林斌家里穷得叮当响,哪里来的钱,还给王勇。
“林斌......”
“你快说句话啊!”
江清雪朝着林斌投去求助的目光,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王勇轻笑了一声:“你指望他一个废物,还不如痛快把衣服脱了,跟哥哥我舒舒服服睡一觉!”
“我也不白睡你,林斌欠我两百块钱,我睡你一次,抵二十块钱!”
“你跟我睡十次,我跟他之间的账就算平了,怎么样?”
王勇说完,一面解开裤腰带,一面朝着江清雪逼近。
王勇伸出手,就要在要将江清雪推到床上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传来林斌的一声音暴呵!
“我给你个胆子,你敢伸手,我直接让你死在这!”
王勇刚要开口,可一回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斌抽出一把自制的鱼枪,上膛之后,直接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他认得这把弩式鱼叉,林斌他爹活着的时候,用这把鱼枪,叉死过一条两米长的鲨鱼,因为这事,林斌他爹还上过报纸。
这玩意连鲨鱼都能捅穿,扎他,还不跟扎豆腐一样。
“林......林斌,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这玩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放下,赶紧放下......”
林斌的眼中,几乎能渗出火来,他怒视的王勇,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提上裤子,滚出去!”
王勇拽着裤子,连连朝门口摸去。
“行行行,我滚,我滚......”
“你把这玩意放下,咱们有话好好商量行不行?”
王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鱼叉,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也奇了怪了,平常林斌见了他,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怂得不行,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敢跟他玩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王勇面对着悬在眼前的鱼叉,双腿都在打颤,生怕林斌一动,把他脑袋直接射穿了。
走到门外,林斌深吸了一口气。
“你刚刚不是说,我没钱还你,就要睡江清雪抵账吗?”
“人现在就在屋里,你还敢进去吗?”
王勇连连摇头:“不敢不敢,我刚才就想吓唬吓唬你,让你赶紧还钱。”
“你要是手头紧,我再宽限你几天,行不行?”
林斌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王勇点了点头,心里暗骂了一声,他奶奶的,今天就是大意了,他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眼下被鱼叉顶着脑袋,想不服软都不行。
林斌挪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我也不用你宽限几天,给我一天时间就行。”
“明天这时候,你过来取钱。”
王勇闻言顿时懵了,林斌可是欠了他整整两百块钱。
在这年月,相当于一个平头老百姓半年的收入......
可现在林斌说,只要一天时间,他就能把两百块钱还上?
踏马的,糊弄鬼呢?
他要不是看着林斌手里端着的鱼叉,恐怕得当场笑出来。
“行行行,那我就给你一天时间。”
“我也想瞅瞅,一天时间,你上哪弄两百块钱去。”
“吹牛皮真是吹大了!”
林斌微微眯起眼睛,这年代,想要一天赚两百块钱,对别人来说是个难事,对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他记得,上一世的今天,王勇的叔叔王进步,一晚上捕了两百斤特级大黄鱼。
按照现在国营水产收购站的价格,一斤特级大黄鱼的一块五,两百斤,就是整整三百块钱。
可惜,当天江清雪误杀王勇的事情,闹得动静太大。
反倒将王进步捕住大黄鱼的事情,给盖了过去。
几天后,村里人才反应过来,给王进步灌了不少酒,才让他说出下网的位置。
他虽然不在场,但听村里人说起过位置。
眼下,船和家伙事他都有,只要先人一步,这三百斤大黄鱼,就是他的了!
“王勇,刚才的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有第四个人知道,我保准把鱼叉扎进你脑袋里!”
王勇连连点头,讪笑道:“放心,你放心,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罢,他试探性的退了几步,等拉开距离之后,转身就跑。
林斌见王勇走远,才收了鱼叉,开门进了屋。
等他进屋的时候,只见江清雪坐在炕上,正双眼泛红的看着他。
林斌放下鱼叉,抱住林清雪。
“清雪,你不用怕了,我已经警告过王勇了。”
“咱俩的事,绝不会再有人知道。”
江清雪吸了吸鼻子,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斌子,你是不是还想去赌?”
刚才林斌和王勇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们一家三口,一年累死累活,辛辛苦苦打鱼,也不过能赚四五百块钱,要是刮几场台风,一年下来,连四五百块钱都赚不上。
林斌说他一天能赚两百块钱,这不就是还想去赌?
林斌一听见这话,就知道是江清雪误会他了。
也不怪江清雪,他从前那个混蛋的模样,被误解,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清雪,我答应过你,绝不会再赌了,就一定不会再去赌!”
“我敢答应王勇,是因为我发现了一批大黄鱼,就在咱们村外面!”
“你现在回家,叫上你爹,让他跟我一起出海,也算你们家一份!”
上一世,王进步捞回来三百斤大黄鱼,后来村里的人出海去捕,几乎家家都是一二百斤起步。
他估计,那片海域的大黄鱼,怕是几千斤都打不住。
这种好事,捂不住的,他一网捞三百斤大黄鱼回来,隔天就得有人上门,就算问不出来,也会有人偷偷跟着出海。
与其大家一起争,倒不如提前告诉老丈人,也好改善一下自己二流子的形象。
只是江清雪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林斌已经大半年没出过海了,上哪捕大黄鱼去?
“林斌,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林斌愣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他在家闲了大半年,整天只知道打牌,怎么可能知道哪里有大黄鱼?
见林斌不吭声,江清雪轻叹了一声,掏出兜里仅有的五块钱,压在桌上。
“你等天黑了,悄悄跑了吧,王勇总不至于出村找你。”
“这五块钱,是我的私房钱,给你当路费......”
“你要是能在外面混出点名堂,出人头地,再回来娶我也不迟。”
话罢,江清雪擦了擦眼泪,起身朝外走去。
林斌追了几步,对着江清雪喊道:“清雪,没娶到你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你回家了,别忘了跟你爹说一声,我在码头等他!”
“一个小时之后,他要是不来,我就自己去了!”
话没说完,江清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林斌转身回屋,掏出下水的工作服,套在身上之后,一路跑到了渔港。
他找到了家里的机帆船,上船检查了一圈,虽说船闲置了大半年,但好在没出毛病,家伙事都在,他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桶柴油。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眼看时间还早,又拿起江清雪留给他的五块钱,买了些饵料。
忙完了一圈,林斌叹了口气,看来江清雪他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压根没往码头来。
他启动了发动机,将船开出渔港,朝着前世记忆中的海域驶去。
半个小时之后,林斌放慢了船速。
他掏出指南针,看了一眼方向,他记得上一世村里人说,出了渔港,往南五海里,向西三海里,就看见捕鱼的地方了。
他的机帆船开足马力,一小时顶多十海里。
眼下已经开出去五海里,接下来,应该往西就行了。
林斌调转船头的方向,又往西约莫走了三海里,将船稳稳停了下来。
他走出驾驶舱,俯下身体,伸手摸了摸海水的温度。
今天的海水凉而不冷,手指刚入水的时候,有些凉意,可随着时间长了,凉意褪去,竟然没有太多的冰冷感。
“看来就是这了。”
林斌收回手,甩了甩手上的水,别看他打渔技术不太行,但理论知识绝对不差。
仅凭水温,他就知道这片海域,位于海底火山的裂缝区。
想要引诱大黄鱼聚集的条件,只有两种,一种是海底有沉船,形成了人工鱼礁。
他从小生活在白沙坡,还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大型船只沉了。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海底火山裂缝,水温长时间维持在十八度左右。
不得不说,上一世的王进步,真是好运气。
他知道这些,是因为后来学习了大量的知识,可王进步大字不识一箩筐,哪里懂这些理论,估计就是根据雷达,瞎猫碰上死耗子,见了这么大个便宜。
不过,现在这个便宜,轮不到王进步了。
林斌看了一眼天色,眼下正值太阳落山,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正好留给他布网。
想要捞到三百斤的大黄鱼,用什么网,用多大的网,都是有讲究的。
网必须是流刺网,长200米,高8米,网目不能大于10厘米才行。
此外,还得有气囊做浮漂,渔网胃部,还得系上十几斤的石头做沉子。
林斌准备完这些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除了船头灯发出的微光以外,周围一片漆黑,甚至连月亮都没有。
他顾不得害怕,更来不及休息,想要捕鱼,得先把鱼群聚拢过来才行。
八十年代,还没有后世的高科技声呐和GPS,想要把这些鱼聚拢过来,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利用大黄鱼趋光的习性,采取光诱集鱼法。
这个办法,要用两种灯,一个主灯,一个副灯,主灯是探照灯罩子上抹些夜光藻的培养液,副灯则是要用青霉素的小瓶,灌上磷虾油。
这样发出的光,对于大黄鱼来说,很有吸引力。
他将灯按照固定距离,挂在网上,然后开始往海里抛洒发酵过的鱿鱼内脏,作为诱饵,这也是他刚刚买的饵料。
下诱饵也有办法,不能一股脑的往海里撒。
需要每隔十五分钟,抛洒一次。
林斌撒了三次,连接在渔网上的压力器,突然有了动静,他一看就知道,鱼群来了!
他将双手放在了手摇的收网器上,咬紧牙关,开始收网。
收网的速度不能太快,太快了,网就破了,但也不能太慢,太慢,人迟早要被鱼耗光了力气。
上一世,就有老师傅告诉他,按照快慢快的节奏收网,效率最高。
足足费了一个点的功夫,林斌靠在收网器旁,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好在他够年轻,要是换成上一世被酒色掏光了身子的他,手都得累脱臼了。
但好在没白费力气,他面前的渔网下,堆积成一片的大黄鱼,就是最好的收获。
他可以肯定,自己这一网,绝对不止三百斤......
林斌不敢耽误太长时间,回到船舱,他拖着身体,开着船,开始往回走,晚上的方向不好找,只能凭借指南针和计时器,计算回港的距离。
走到对面,迎面开过来一艘船,亮着灯......
即便天黑看不清,林斌也知道,船上的人是谁。
王勇的叔叔,王进步......
上一世,这船三百斤的大黄鱼,就是王进步捕到的,现在他先下手为强,王进步已经晚了。
他开着船,看见王进步的船速度慢了下来,船上有灯,一闪一闪的打起了灯语。
可他压根不搭理,直接马力开到最大,迎风破浪的朝着渔港驶去。
王进步看着迎面的船,越走越远,不由得紧皱起眉头,他认出这是林斌家的船,可他不知道船上是谁。
看船的吃水情况,上面肯定装了不少鱼。
他清楚,林斌那小子,可没这技术,难不成林斌把渔船租出去了?
也有可能啊!
想到这,王进步也懒得搭理,继续开着船捕鱼去了。
几十分钟之后,林斌已经看见了渔港上的灯光,他将船靠了岸后,才有功夫检查起这批大黄鱼的质量。
不得不说,这一网的质量属实不错,清一色的特级。
按照现在的市价,就算是国营的水产市场,一斤也能卖一块多!
要是拿到市场上去零售,怕是要一斤两块钱起步......
当然,单独几条没问题,要是一下子出手三百多斤,很容易被人当成投机倒把,虽说开放了,但一直到1997年这罪名才被取消。
更何况天已经黑了,他等到白天去大队借拖拉机,运到镇上去卖,估计鱼都死光了。
想到这,林斌站起身,缓缓站起身,往桅杆上挂了两红一白的三盏马灯。
这是渔户之间的信号,意思是刚出海回来,船上有百斤现货。
没一会功夫,就有贩子找了过来......
林斌见有鱼贩子走进来,先把马灯摘了下来,迎了上去。
鱼贩子眼见来人是林斌,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常年在渔港收鱼,虽然不是白沙坡的人,但对村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他早就听说过林斌的德行,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赌的废物,今天挂起马灯,难不成是打到鱼了?
“你要卖鱼?”
鱼贩子看着面前的林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林斌压低了声音:“刚打了一船大黄鱼,要三更雨!”
三更雨是黑话,表示他有货要加急处理。
鱼贩子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在渔港一个月都没见到大黄鱼了,你能打上来大黄鱼?”
林斌见鱼贩子不信,让旁边让了一步,指了指身后的甲板。
“你自己去看!”
鱼贩子看着船的甲板上,黑黢黢的一堆东西,眨巴了下眼睛。
他径直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一看,好悬没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我的乖乖,这,这么多大黄鱼......”
“都是你打的?”
鱼贩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诧异的看向林斌。
今天要是个老渔民,他都不至于这么震撼,可对方偏偏是林斌。
白沙坡有名的二流子。
这么个二流子,竟然能打上来了几百斤大黄鱼?
要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
林斌抱着膀子笑道:“不是我打的,难不成是你送的?”
“时间不早了,赶紧验货,验完货好开价!”
鱼贩子点了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火柴和一小节海柳木。
林斌见状微微眯了下眼睛。
这年头的渔港,主要的验货手法就两种。
一种叫海柳木刺眼法,这个海柳木可不是木头,而是一种珊瑚,学名叫黑珊瑚,外形酷似柳树,俗称海柳木。
鱼贩子用海柳木刺入鱼的眼睛,拔出后观察上面有没有浑浊体液。
没有浑浊体液,就是新鲜的鱼,要是没有,那说明货色不行。
而第二种,叫火烧鱼鳃丝法,用火柴点燃鱼鳃丝,观察燃烧的火焰颜色,判定新鲜程度。
如果鱼鳃丝燃烧发出青白色火焰,则为优品!
鱼贩分别用了这两种方法,检验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验完了,货没问题。”
“你既然着急出手,我也不多跟你多杀价,你这些鱼,国营水产店一块二一斤收。”
“我给你一块钱一斤,全要了。”
“你要是行,我现在叫人过来。”
林斌点了点头,价格跟他估算的差不多,虽说等天亮卖去国营水产站,能一斤多赚两毛钱,但这么多鱼,肯定会引起同村人的注意。
现在,除了他之外还没人知道,哪能打到大黄鱼。
这个闷声发大财的机会,他可不想让给别人!
眼下他着急出手,再加上也不用考虑运输,鱼贩子能开出一块一斤的价格,已经算良心了。
“行,一块就一块,但我要现钱。”
鱼贩子点了点头,叫来了人,开始卸鱼称重。
最后一算,这一网足足捞了四百斤!
林斌直接到手四百块钱,等鱼贩子走后,他掂量着手里四十张大团结,长长吐了口气。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股疲惫感袭来,他揣起钱,强撑着回了家。
到家之后,他脱掉下水的工作服,倒在床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刺痛,一睁开眼,只见王勇站在他的床头,嘴里叼着烟,正用手不断拍打着他的脸。
“林斌,别踏马装死!”
“赶紧醒醒......”
王勇见林斌突然醒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身后五个小弟的身旁。
上次他一个人来,好悬没被林斌拿鱼叉射死,这回他长记性了!
身后有这些人,他心里也有底气。
林斌坐起身,目光扫过了王勇身后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都是帮王勇看场子的小弟,岁数跟他差不多,都是村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
王勇看着林斌:“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就能把钱还我吗?”
“钱呢?”
林斌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上,才发现他睡觉的时候,就穿了一件内裤,至于钱,被他顺手塞进了工作服的内侧口袋里了。
他弯腰想要捡起扔在一旁的工作服,可没等弯腰,就被王勇一下推了回来。
王勇盯着林斌,冷声道:“怎么着,想跑?”
“老子就知道你没钱,所以才带人上门堵你!”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今天剁你一只手,要么就把你家的船抵给我!”
林斌看着王勇,脸上带着几分冷笑。
上一世,王勇劝说他去赌博,就是为了拿到他们家的那艘机帆船。
他家那艘机帆船,起码能卖七百块钱。
王勇想要两百就收过去,倒手一卖,净赚五百。
五百块钱,可相当于白沙坡普通渔民,两年的收入!
哪怕不卖,给家里留着打渔用,每次出海多一艘船,起码能多捞一份鱼获,一年保底也能多赚两百多块钱。
不得不说,王勇这如意算盘,打得是真响。
“不就是两百块钱,我还你就是!”
王勇闻言直接笑出了声,他一笑,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纷纷笑了出来。
“你们听到了吗?”
“他说现在就还我......”
“林斌,你是不是没睡醒,还在这做梦呢?”
“你一晚上的功夫,上哪弄两百块钱去?”
林斌笑了笑:“当然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滚开点,别妨碍老子拿钱。”
王勇笑了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行,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从哪能掏出来两百块钱!”
林斌弯腰捡起了工作服,把钱一股脑全掏了出来。
整整四十张大团结,一亮相,整个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堵在门口的五个
小弟,看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
他们给王勇看场子,一个月所有的收入加一块,也不过二十块钱。
可现在林斌,当着他们的面,伸手就是一沓大团结,看厚度少说三四十张。
都快赶上他们两年的工资了!
王勇看着林斌手里的钱,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这钱,哪来的?
整个村里,谁不知道,林斌家里穷得叮当响。
唯一的那点家底,全都让他做局赢了过去,昨天他来的时候,林斌手里还一分钱都没有呢。
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弄到了这么多钱?
林斌不理会众人眼中的震惊和诧异,晃了晃手里的钱。
“钱我有,欠条呢?”
王勇回过神,态度瞬间温和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欠条,满脸笑意的递了过去。
“欠条在这。”
“斌子,刚才那些话,都是跟你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咱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了解你,要是不逼你一把,你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今天晚上,我做东,到我那喝点,怎么样?”
林斌接过欠条,直接撕了粉碎,然后数出二十张大团结,扔给了王勇。
他一眼就看穿了王勇的小心思,无非是想灌醉他,继续让他打牌,顺便问一问,他从哪弄来的这些钱。
不过林斌没有拒绝,反而点了点头:“行,顺便把你叔也叫上!”
王勇微微皱起眉头。
“叫他干什么?”
林斌笑了笑,故意甩了甩手里剩的钞票道:“我能赚这么多钱,是因为昨晚发现个好地方,网了几百斤大黄鱼。”
“我估摸那地方还有鱼,我一个人肯定吃不下。”
“想着你叔捞鱼是把好手,晚上大家伙吃个饭,商量商量,怎么能把鱼全都捞上来!”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王勇一听,顿时连眼睛都亮了,刚才他还好奇,林斌这钱是哪来的,原来是打渔得来的!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运气是真好,他天天逛码头,这一个月码头上都没见到大黄鱼,林斌一出海就网了几百斤。
只可惜,在他眼里,林斌就是个棒槌,不懂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一顿酒,就张罗大家合起伙打渔,到时候,真打到鱼,他第一件事就是给林斌踹了。
这种发财的机会,当然得关起门来,自己吃独食。
想到这,王勇笑着连连点头:“行,那我回去告诉我叔一声。”
“今晚我在场子里备好酒菜等你!”
话罢,他带着几个小弟,走了出去。
林斌等王勇走后,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望着王勇离开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目的就是为了让王勇把王进步支走......
上一世,捞到大黄鱼的那片海域,就是王进步发现的。
昨晚他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王进步,看方向也往那片海域去了。
不过,他刚下完一网,惊走了鱼群,就算王进步去了,也捞不着鱼。
可就算昨晚没捞到,按照王进步的性格,今晚肯定还得去一次!
与其被王进步分一杯羹,不如直接把人支走。
他好吃独食!
不过,光靠他一个人,想捞把那片海域的大黄鱼全捞上来,肯定是不行了。
当务之急,他得找个帮手。
至于这个帮手,他早就有了人选。
正是他未来的老丈人,江清雪的父亲,江勤民!
白沙坡一百多户人家,几乎家家都会打渔,可论起打渔的水平,村里能叫的上号的,拢共就两个半。
他爹林富强,活着的时候算一号,其次就是江勤民,再次就是王进步,因为王进步不识字,多半时候都是运气好,所以顶多算半个!
只要能请动江勤民,捞个上千斤的大黄鱼,肯定没问题。
但还得做点准备工作。
想到这,林斌穿好衣服,带着钱就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他直奔黑市,花了一百八十块钱,买了一套改装的声呐。
要想捕捉到上千斤的大黄鱼,用光诱法已经不行了,必须要搭配声呐。
他装好声呐之后,又买了一套尼龙材质的渔网,临走时路过猪肉摊,他又切了五斤五花肉,这才背着东西往回走。
等他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他先去了趟码头,把声呐锁进了船舱后,才拎着另一套渔网和五斤猪肉,往江清雪家里走。
江清雪家里,在村里算得上比较富裕,住的地方距离渔港也就五分钟不到的路程。
他一路到了江清雪家的院子外,刚要敲门,却见院门虚掩着,里面则传来了江清雪哽咽的哭声。
“爸,你放我出去吧。”
“昨晚到现在,也不知道林斌怎么样了,你就让我去看一眼......”
江清雪话还没说完,就听江勤民一声爆喝。
“你给我闭嘴!”
“江清雪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再敢提林斌,我把你的腿打断。”
“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往外跑,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一旁站着的江清雪母亲,李慧兰附和道:“清雪,你可别气你爸了。”
“咱们村那么多小伙子,你跟谁接触不行,非得跟一个烂赌鬼搅合什么?”
“我可听说了,林斌因为赌博,欠了王勇两百块钱!”
“那都赶上咱们家大半年的收入了,你说你跟这种人接触,能捞到什么好处?”
江清雪双手把着门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看着老两口。
她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她爸妈说的都是事实。
可她始终觉得,林斌不是这样的人,尤其是昨天,林斌拿起鱼叉,把王勇赶出去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林斌跟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林斌说了,在娶到她之前,哪都不会去......
自从她回家之后,这番话就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江清雪鼓起勇气:“林斌做的是不对,但你们也不能背地里,这么说他!”
此话一出,江勤民气的嘴唇都在颤抖,他顺手拎起旁边的木棍,作势就要进屋。
“我不打折你一条腿,你今天是真不长记性!”
李慧兰赶紧上前,拦住了江勤民。
江勤民用棒子指着江清雪,对着李慧兰喝骂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生的种!”
“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竟然为了个烂赌鬼,和你爹妈顶嘴?”
“他奶奶的,别说我背地里这么说,就算今天林斌来了,我当他面,照样这么说!”
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原本虚掩着的门,被吹开了。
门合页吱嘎的声音,吸引了老两口的视线。
只见林斌站在门口,一手拎着猪肉,一手拎着张新渔网,满脸尴尬的站在门口。
林斌见门开了,索性迈步走了进去。
他看着老两口诧异的眼神,轻咳了一声。
“江叔,婶子,都在家呢......”
江勤民和李慧兰看到林斌,先是一愣,旋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背后说人坏话被撞破了。
的确有些尴尬......
江勤民下意识把棍子横在了身前,瞪着林斌,却没有再吭声。
林斌迈步走进门道:“江叔,婶子,我欠王勇的钱,都还上了。”
“今天来,也没别的想法,就想过来串串门。”
“还完钱,我口袋里还剩点,顺手给您二老,买了点东西......”
话罢,老两口才注意到林斌手里拎着的东西,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慧兰看到林斌左手拎着的五花肉,眼睛都直了,那白花花的肥膘中夹杂着暗红色的瘦肉,这么长一条,少说得四五斤!
要知道,他们家上次吃五花肉,还是过年的时候。
她上次去镇上赶集,特意看过肉价,卖相好的五花肉一斤就要一块五毛钱,林斌手里这条五花肉,得个六七块钱!
一旁的江勤民看着林斌手里的渔网,眼睛微微一眯,这张网他在镇上见过,最新的尼龙网,一张就要十几块钱!
以往农闲的时候,各家的婆娘都会织网卖钱,辛辛苦苦织一张网,最多能卖一块钱。
换算下来,一张尼龙网,顶得上十几张自家织的渔网。
可要是论打渔的效果,尼龙网能顶得上二三十张普通渔网。
林斌见到老两口不说话,目光却都在他带来的礼品上,心里暗松了口气。
今天过来,他除了想看看江清雪,更重要是为了让江勤民,跟他一起出海。
眼看礼物送到了两人的心坎里,这件事也就成一半了。
“婶子,东西你看我放哪好?”
林斌看向李慧兰,顺势把手里的猪肉和渔网递了过去。
李慧兰看着递过来的猪肉,嘴角压不住的往上翘,她刚要伸手,却听一旁的江勤民厉喝一声。
“干什么?”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你就敢收?”
江勤民说完,转头看向林斌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江勤民的女儿,就算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可能便宜你这个烂赌鬼!”
“欠了一屁股债,还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收买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江勤民看着林斌,眼中满是警惕,他就江清雪一个女儿,可不能让林斌盯上。
林斌见江勤民不信,扔下手中的渔网,掏出口袋里剩的几张毛票道:“江叔,我真没骗你。”
“我已经把债全都还上了,这是去镇上买完东西剩的钱。”
江勤民轻哼一声:“几张毛票,糊弄谁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欠了王勇整整两百块钱,这钱是这么好还的?”
林斌继续解释道:“江叔,不瞒你说,我昨晚出海网了四百斤大黄鱼回来。”
“今天凌晨的时候,一股脑全都卖给了鱼贩子,赚了四百块钱。”
“你要是不信,你去码头问一嘴就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江勤民攥着棍子走了过来。
“我说你小子吹起牛,没完没了了?”
“还四百斤大黄鱼,你咋不说你网了一头鲸鱼回来呢?”
“赶紧滚!”
江勤民把棒子横在身前,推着林斌往外走。
林斌顶着棍子站住脚:“你不信的话,今晚就跟我走,我带你捞大黄鱼!”
江勤民见林斌不识好歹,顿时来了脾气。
“你小子,没完了是吧?”
“你信不信我一棒子,敲你头上!”
“一个烂赌鬼,还踏马带我打渔,别说是你,就算你老子还活着,他站在这,都不敢说带我去捞大黄鱼。”
林斌一听这话,伸手攥住棍子中间,犟了起来。
“你要是不信,咱今天就打个赌!”
“我要能带你捞到大黄鱼,你以后就不能反对我跟清雪谈朋友!”
“敢不敢?”
此话一出,江勤民顿时上头道:“赌就赌!”
“要是你今天捞不着大黄鱼,你以后敢踏进我家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林斌把五花肉扔在渔网上:“谁要是反悔,妈祖就让谁一辈子打不着鱼。”
江勤民一点头:“行!”
“走,咱俩现在就去码头。”
话罢,江勤民扔掉木棍,拽起林斌就往门外走。
林斌任由江勤民拽着,脸上一副置气样,心里却乐开了花。
还是激将法好使!
都不用他请,江勤民拽着就要跟他出海。
有了江勤民和江勤民家的船,他就有信心,一晚上把大黄鱼捞个干净......
两人快步出了院门,只剩李慧兰还愣在原地。
江清雪看着两人出了门,赶紧拍了拍门道:“妈,你快放我出去。”
“不能让爸跟着林斌胡来。”
李慧兰回过神,却没有搭理江清雪,而是快步走过去,把五花肉拎了起来。
她伸手擦了擦五花肉上面沾的灰,满脸心疼:“这么好的一条五花肉,怎么说扔就扔了。”
江清雪满脸着急道:“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什么五花肉?”
“你快去把爸追回来啊!”
她就怕江勤民脾气一上头,给林斌一个人扔海上。
海上的天气一会一个样,说不定一个浪头过来,就船毁人亡了。
李慧兰这才看了眼江清雪,不耐烦道:“你爹打渔这么多年,还能治不了一个赌鬼?”
“别说你爸不信,我在村里待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谁一网,能捞上来几百斤大黄鱼的。”
“你好好待着,我先把肉挂起来......”
话罢,她拎着五花肉,美滋滋的进了厨房。
江清雪喊了几声,见李慧兰再没搭理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林斌能平安归来。
......
渔港内。
林斌装上声呐之后,又备了些饵料,开船率先驶出了渔港。
出了渔港之后,他特意把船放慢了速度,等待江勤民的渔船跟上来。
江勤民的渔船远比他的机帆船大得多,算得上白沙坡数一数二的渔船,除了能装更多的鱼获之外,还安装了履带式起网机。
这种起网机不费力,还能在起网的时候能调节起网速度。
搭配着声呐捕鱼,效率会非常高。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请江勤民,跟着他出海的原因。
今天要是没有江勤民,他还真没把握捞上来上千斤的大黄鱼。
正想着,只见江勤民的渔船跟了上来。
林斌看了眼方向,领着江勤民往捕鱼的海域驶去......
一个小时不到,林斌将船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但好在今天海上是晴天,一轮月亮正从海上慢慢升起。
他借着月光,冲江勤民的船招了招手,示意江勤民把船靠过来。
江勤民见到后,顺势把船靠了上去,下锚稳定住船后,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不说打渔吗?”
“把我领这来干什么?”
他来的路上,也看了计时器和指南针,这个地方,距离渔港也不过八九海里。
以往他捕鱼,都得到更远的深海。
这片海域,以他的经验来看,不像是有大黄鱼的样子。
林斌笑了笑道:“江叔,带你来,肯定是捞大黄鱼的。”
“天色不早了,我一个人布网,最多只能布一张网,还得麻烦你,按照我布网的方向,也把网布上。”
“你家网大,还有起网机,运气好了,一次捞个五六百斤不是问题。”
“就是得听我指挥才行。”
江勤民脸色冷了下来,看着林斌嬉皮笑脸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打渔,还用你教?”
“忙你的得了,再废话天都亮了!”
林斌见江勤民没拒绝,点了点头,换上工作服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网。
他先是用光诱法,把主灯和副灯挂在了网上,而后上船开始抛洒饵料。
一旁也在布网的江勤民,看着林斌行云流水的操作,愈发惊讶。
这套水准,不夸张的说,比他差不了多少!
他打渔快四十多年,林斌今天也才二十三岁,就算从小跟他爹一起打渔,也练不出这把式啊。
何况,林斌压根没怎么出过海。
难不成是天赋异禀?
可随后,林斌的操作,更是吓了他一跳!
只见林斌竟然从船舱里拿出了一套声呐。
江勤民透过月光,虽然看不清声呐的牌子,但这玩意有多贵,他还是知道的!
在白沙坡想买声呐,只能通过镇上的黑市。
价格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五十块,全都是苏联货改装的,原理就是模仿鱼群的声音,把鱼吸引过来。
至于怎么操作和原理,他只听人说过,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么贵重的东西,林斌怎么弄来的?
看这架势,林斌好像还会用?
连他都只是道听途说的东西,林斌怎么学会的?
渔船上,林斌调试好声呐,一抬头就见江勤民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以为江勤民没见过声呐,开口笑道:“江叔,这玩意叫声呐,能模仿鱼求偶和觅食的声音。”
“别看这玩意就是个铁壳子,咱们今晚能不能捞到上千斤大黄鱼,可就全看它了!”
江勤民冷哼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东西叫声呐。”
“可谁知道你那玩意,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弄个铁壳子回来就想忽悠人?”
“还上千斤大黄鱼?”
“你那么厉害,还能欠一屁股赌债?”
“什么玩意......”
林斌见江勤民扭头继续干活,笑了笑也没反驳。
他明显能听出来,江勤民嘴上不信,可语气明显动摇了。
现在说的再多,他也不会信,一网捞个几百斤的大黄鱼起来,比说什么都好使!
想到这,林斌低头继续调试起声呐。
声呐聚鱼发,主要是利用声呐发射特定的三个赫兹频段,模仿大黄鱼求偶、觅食,以及受惊时的声音,触发大黄鱼群聚的本能。
他把声呐放在准备好的浮漂上,调整好角度后,缓缓放到了海里。
随后,他开始循环播放鱼群觅食和求偶的赫兹的声波。
他则盯着声呐的屏幕,观察上面的绿点,默默在心里计算时间。
期间,林斌每隔十五分钟就往水里抛洒发酵的鱿鱼。
抛洒过两次后,他再看向声呐屏幕,当每立方米内鱼群大于五十公斤的时候,他立刻切换成鱼群受惊时的声波!
一瞬间,水下瞬间形成了一大片的黑影。
那就是群聚的大黄鱼!
“江叔,收网!”
林斌对着船上打哈欠的江勤民喊了一句。
江勤民回过神,有些恼怒道:“喊什么喊?”
“你靠喊,还能把鱼喊上来?”
“折腾了一宿,这哪有鱼的影子......”
可他话还没说完,余光却瞥见水下有一大片黑影在不断盘旋。
多年打渔的经验告诉他,这片黑影就是鱼群!
江勤民瞬间来了精神,他抬起手按下了起网机的开关,然后用车闸改成的装置,控制着起网的速度。
渔网不断收紧,水下黑影的面积不断缩减,颜色越来越黑!
林斌也不敢耽搁,用手动收网器,开始收网。
他一边收一边笑道:“江叔,咱们俩这一网,少说五百斤起步。”
“这下你可没理由阻止我跟清雪在一起了!”
“用不了多久,我就得改口叫你老丈人了。”
江勤民闻言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看着收拢的渔网,轻哼一声。
“小子,别得意的太早!”
“这一网是不是大黄鱼还说不定呢。”
林斌笑了一声,眼见江勤民的渔网上来了,立刻道:“是不是大黄鱼,你自己看!”
话音刚落,渔网已经被捞了起来。
江勤民看着面前两百米的流刺网内,全都是跳动的大黄鱼,整个人直接定在了原地。
他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面前堆积成小山的大黄鱼,双腿都在微微打颤。
将近四十年啊!
他打渔打了将近四十年,从来没一网捞到过这么多的大黄鱼!
别说是他,自从白沙坡建村以来,也从没有过这样的奇迹。
可此时此刻,奇迹就发生在他眼前......
而创造奇迹的人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始终看不上的林斌!
从刚开始的布网,他就察觉出不对劲,后来又是光诱法,挂灯和抛洒饵料的位置和时机,比他都不逞多让。
再后来,林斌搬出了声呐,他以为林斌就是从哪听来的消息,弄个铁盒子,在那故弄玄虚,想要糊住他。
可这一网大黄鱼,就像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林斌不光会用声呐,还能用声呐捞到这么多大黄鱼。
他这四十年的鱼,算是白打了......
林斌费力收完渔网之后,转眼一看,发现江勤民还愣在原地,连忙喊了一声。
“江叔,别愣着了,这水里还有不少大黄鱼。”
“趁着天色还早,还能再下一网。”
“先卸鱼,然后我帮你布网,弄完之后,我再用声呐把鱼往你这赶!”
“再来一网,今天少说能捞一千斤回去。”
林斌擦了把头上的汗,关掉了声呐。
他的船已经装不下了,再捞就只能放江勤民的船上。
上一世,这片海域大概出了两千斤不到的大黄鱼,昨天他捞了三百斤,刚才他和江勤民,两张网捞了大概八百斤左右。
再捞一网,这片海域的大黄鱼,也就差不多了。
江勤民闻言才回过神,麻利的卸了鱼。
等他准备下网的时候,却被林斌叫住。
“江叔,这片不能再下网了。”
“鱼刚才已经惊了,咱们得挪个地方。”
江勤民闻言一拍脑袋,他真是被震撼懵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忘了。
随后,两人把船开出去了一段距离,又重新布置下了渔网。
林斌用相同的办法开始诱鱼。
两人又捕了一网大黄鱼,忙活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江勤民看着铺满甲板的大黄鱼,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得捞了一千多斤的大黄鱼!
这可是大黄鱼,一条特级大黄鱼,放到水产市场,就得一块五一斤。
以往谁能捞个一两百斤,都算是一笔横财。
现在,他和林斌两个人,足足捞了一千三百斤。
大黄鱼什么时候这么泛滥了?
他看着这些大黄鱼,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出海之前,他打了赌,现在林斌真带他捞到了大黄鱼,按照赌约,他以后不能再干涉江清雪和林斌之间交朋友了。
虽说愿赌服输,但林斌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真让江清雪跟林斌交往,村里人还不得骂他,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林斌收好声呐,看着满满两船的大黄鱼,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了这些大黄鱼,他不光能发一笔财,还能和江清雪在一起。
虽说王勇答应过他,不会告密,但王勇嘴里的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与其让江清雪,整天担惊受怕,不如把危机提前解决。
解决了江勤民,接下来,他就该考虑什么时候能把江清雪娶回家了。
林斌歇了一会,看向江勤民道:“江叔,返航吧!”
江勤民深深看了林斌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走进了船舱。
两艘船到了渔港之后,特意在角落的地方停了下来。
可即便这样,满满两船大黄鱼,也吸引了不少早起的渔民和贩子。
林斌见状,连忙江将江勤民喊了过来。
“江叔,按照规矩,这两船鱼,咱们两个,一人一半。”
江勤民摇头:“你出力多,理应多分点。”
林斌笑道:“就五五分了,以后肯定还得有麻烦到江叔的地方。”
江勤民见状不再拒绝,转而看向满满一船的鱼。
“这么多鱼,价格又高,码头的鱼贩子,肯定收不起。”
“不如把鱼卖给国营水产店。”
“鱼的品质我看了,混着卖的话,起码九毛一斤!”
林斌闻言皱起了眉头:“才九毛?”
上次他捞的那一网,鱼贩子都能开到一块。
今天的两船大黄鱼,虽说没有他上次捞的品质高,但相差无几。
按照现在的市价,一条大黄鱼起码得一块二一斤。
江勤民瞪了林斌一眼:“那你还想要多少?”
“一看你就没出过货,今天咱们这船大黄鱼,要是只有三四百斤,价格肯定能一块多。”
“可上千斤大黄鱼,你不卖,明天就得死三成,到时候连九毛都卖不上。”
“就这你还得多报点损耗,暗地里给点好处才行。”
林斌笑了一声,他明白了,合着是水产店看货下菜碟,故意压价呢!
这种情况也正常,虽说已经开放了,但一些地区,还是国营企业占据着市场,形成了特殊的垄断地位。
这就给了他们很大的议价权。
整个镇上,就国营水产店这么一家,能收这么多货,要么你就便宜卖,要么你就看着鱼死了,到时候更不值钱。
可他既然敢一口气捞这么多斤大黄鱼,自然早就想好了出路。
上一世的今天,他因为江清雪误杀王勇的事情,在警局做笔录。
等出来的时候,发现镇上的国营饭店承办了一场大型婚礼。
整个饭店,上下三层,全部被包下来,用来举办婚礼。
当天到场的几乎全都是大人物,甚至县里都派了人过来。
可就是这场备受瞩目的婚礼,却出了岔子,原因是大黄鱼的短缺,导致主菜之一的大黄鱼,最终没有上桌。
事后厨师长当场被开除,总经理引咎辞职。
自那之后,国营饭店的生意每况愈下,最终在一年后彻底倒闭。
至于为什么,传言有很多版本,有人说新郎的父亲,是道上的大哥,还有人怀疑,是镇里的某位大人物......
可他不考虑这些,只知道,今天只要把大黄鱼运到饭店,就能大赚一笔!
林斌想到这,看向江勤民道:“江叔,卖给国营水产店,价格太便宜了。”
“你要是信我,这批鱼交给我卖。”
“保证能卖上价!”
江勤民闻言皱起眉头:“这么多鱼,你不卖给水产店,卖给谁?”
“你别胡搞,等到最后鱼都死了,就真不值钱了!”
“这活鱼和死鱼的价格,要差一倍呢!”
林斌挠了挠头道:“江叔,您就再信我一次!”
“我昨天去镇上的时候,听说镇上的国营饭店办婚礼,正缺鱼呢。”
“只要我把咱们这两船鱼拉过去,少说能卖掉三分之二。”
“剩下的几百斤,卖给水产店,还能卖上价!”
江勤民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这消息准成吗?”
“万一你把鱼弄过去,人家不用了,到时候鱼还得死一批。”
林斌闻言转身回到船舱,把那套声呐,搬到了江勤民的船上。
“江叔,这套声呐,我一百五买的,现在调试好了,起码能值个两百块钱。”
“这东西,我先压你这,要是今天因为我的问题,导致鱼没卖上价,这套声呐就归你了。”
江勤民连忙摆了摆手:“一码归一码,我劝你两句,听不听是你的事。”
“你赶紧把声呐拿回去。”
这套声呐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了,没有这套声呐,压根不可能捞到这么多鱼。
虽说有了这套声呐,他能去更远的地方,捕到更大更多的鱼,但他分鱼的时候已经占了便宜,要是再把声呐收下,那就是不要脸。
林斌压了压手道:“江叔,咱俩爷俩别争了。”
“声呐我放你这,你不要,就先帮我保管着。”
“时候不早了,我得抓紧找车去镇上,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话罢,他找到鱼贩子,租了辆拉水产的车,装好了鱼,直奔着镇上而去。
双平镇。
林斌坐在拖拉机上,看向两边的街道。
双平镇从东到西只有一条主街,商铺都位于主街的两侧,中间的马路则用来过车和行人。
现在天色还早,大部分店铺都还没开门,街上也没什么行人,只有起早的小贩,正在支架子。
他抬头看去,只见整个街中心一栋三层建筑上,摆着国营饭店,四个铁制的大字。
饭店门前有服务员,正在铺地毯,挂灯笼。
“先把车停路边,稍等我一会,我叫人出来拉货!”
司机点了点头,把车稳稳停在了距离国营饭店,不到十米的地方。
林斌下车后,走到国营饭店门口,并没有径直进去,而是钻进一旁的胡同,绕到了饭店的后门。
上一世,他来过国营饭店,知道后门直通后厨,平常厨师偷懒或者卸货,也都从这个后门进。
可他刚到后门,就听虚掩着的门内,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爆喝声。
“都踏马的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给我出去找货去!”
“今天要是大黄鱼没办法上桌,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全都得踏马回家种地去。”
国营饭店的厨师长邱金福,正紧咬着牙关,目光扫过众人,气的来回踱步。
他万万没想到,马上要开席的婚礼,能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以往店里办婚礼宴席,需要提前两天,根据菜单备货,这次宴席也不例外,只不过最后的主菜,始终没定下来。
等定下来是大黄鱼的时候,却发现市场上压根收不到大黄鱼了。
他把所有的市场和水产店,全都跑了一遍,不能说一条没有,但能买到的大黄鱼,也就十几条,根本不够今天用的!
一众厨师闻言,纷纷把头埋的更低了,他们该去的地方都去了。
镇上的水产店和市场上,什么鱼都有,就是没有大黄鱼!
眼下,除非天上能掉大黄鱼下来,不然这道菜就得取消。
邱金福看着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要是场普通的婚宴,最多搭一道菜,好好商量一下,也就算了,奈何这次新郎官的爷爷,是镇上的老书记!
老书记为了镇里奋斗了一辈子,提拔了不知道多少后辈,要是落了老书记的面子,哪怕老书记不在意,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们饭店。
到时候,第一个背黑锅的人,就是他这个厨师长。
丢了工作是小,万一被有心人记恨上,怕是要背井离乡,出去谋生路了。
站在最前排的厨师缓缓抬起头:“师父,镇子下面几家渔村,都有固定给咱们供鱼的渔民。”
“要不试试联系他们,看看他们手里能不能收到大黄鱼?”
邱金福看了一眼徒弟,紧咬牙关道:“你以为我没问?”
“问了一圈,一条大黄鱼都没有。”
“这回算是栽了......”
“你说说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话音未落,只见门外一道声音传来:“栽不了,邱师傅,我手里有大黄鱼。”
下一秒,林斌拉开后厨的门,迈步走了进来。
邱金福紧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林斌,在他眼里,林斌五官硬朗,身形消瘦,一身穿打渔的工作服,倒是能证明,这是个出海打渔的渔民。
“小兄弟,你说你手里有大黄鱼?”
林斌点了点头道:“没错,听说你们饭店正缺大黄鱼,我昨晚捞了一千多斤,你看你要用多少?”
此话一出,邱金福脸色一凝,看着林斌皱紧了眉头。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老去下面的鱼港收获,还从来没听过,谁能一口气捞上来一千多斤大黄鱼。
邱金福正犹疑着,厨房后面,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出来。
“厨师长,你别听他胡扯!”
“这小子叫林斌,是跟我一个村的。”
“他是我们村,有名的二流子!”
“这小子就知道赌钱,在外面欠一屁股饥荒,没钱还债,还去偷别人家的东西。”
“这种烂赌鬼说的话,您也能信?”
林斌认出了说话的男人,这人叫黑蛋,年纪跟他差不多,之前在白沙坡,天天跟在王勇屁股后头当狗腿子。
后来他家里实在看不下去,就托人给他送到镇上,找了份工作。
没想到,竟然在这碰上了。
邱金福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说嘛,那踏马有人能一口气捞上来一千多斤大黄鱼!”
“你要是有这本事,我至于找遍整个镇子,都买不到大黄鱼吗?”
黑蛋笑了一声,附和道:“厨师长,这小子就是喜欢吹牛。”
“就他那捕鱼的技术,连村里的老太太都比不上。”
“以前村里面组织过比赛,结果这小子,最后就捞了条海带回来,还大言不惭,说海带也是海鲜!”
此话一出,站在后面的厨师里,有人憋不住,直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其余人也憋不住,纷纷抿起嘴,大笑着的看向林斌。
邱金福脸色阴沉,厉喝道:“还踏马有脸笑!”
“要不是你们这帮废物,没弄来大黄鱼,我至于让这个骗子盯上吗?”
“奶奶的,真是晦气,越是着急,越出这档子狗屁倒灶的事。”
“你小子还站在这干什么,底裤都让人揭穿了,还不滚?”
邱金福瞪向林斌,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就动手了。
林斌笑着点了点头:“邱师傅,我劝你考虑清楚,整个镇上,就我手里有大黄鱼。”
“要是因为听信小人的谗言,错过了这次补救的机会,你这工作,也就干到头了。”
邱金福闻言直接被气笑了,他看着林斌的样子,紧紧咬住了牙关。
“行,我看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不是说你手里有大黄鱼吗,拉过来,你有多少,我照单全收。”
林斌嘴角微微翘起,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没问题,这可是你说的,等着......”
话罢,他转身出了后门。
黑蛋见状都懵了,看向邱金福道:“厨师长,你可千万不能信他。”
邱金福瞪了黑蛋一眼。
“我说你脑袋是不是缺根弦?”
“我是懒得跟他掰扯,赶紧给他糊弄走得了。”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继续给我找大黄鱼。”
众人纷纷答应了一声,可就在几人要走出门的时候,却听门外响起了拖拉机的声音。
紧接着,林斌的声音传来。
“邱师傅,出来验货吧!”
邱金福闻言顿时就火了:“还踏马没完没了了!”
话罢,他踹开后门走了出去。
黑蛋和其余厨师赶紧跟了上去,生怕邱金福一时冲动,出了什么事。
可邱金福一出门,就见林斌站在两辆水产车前,他身后的水产车里,赫然装着满满两大车大黄鱼。
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直接傻在原地。
随后追出来的厨师们,看到满满两车的大黄鱼,也全都被镇住,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里恨不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不少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邱金福咽了咽口水,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他从昨晚开始,为了找大黄鱼,几乎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就算是这样,最后也没找到几条!
他堂堂一个国营饭店厨师长,都弄不来的东西......
林斌一个渔民,不光弄来了,还弄来了满满两大车。
大黄鱼什么时候,这么好捞了?
要是这么好捞,他怎么就一条都买不到呢?
林斌看着邱金福,拍了拍水产车道:“邱师傅,上来看看我这些大黄鱼。”
邱金福回过神,爬上车一看,心脏又是一颤。
这些大黄鱼比他想的还要多,密密麻麻的大黄鱼,挤在一块,而且个个体长都能达到一级标准。
其中还有几条,甚至达到了特级大黄鱼的标准。
他干了这么多年厨师,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鲜活,品级还好的大黄鱼!
一道海鲜类的菜品,要想做的好吃,厨师的烹饪技巧只占四成。
其余六成,全都依赖于食材本身的新鲜程度。
今天的婚宴,嘉宾可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了这么新鲜的食材,他不光能顺利度过危机,甚至还能借此机会,打响名气。
所以,他必须把这两车大黄鱼留下来。
想到这,邱金福回过头,看向林斌。
“林老弟,你这鱼可太好了啊!”
林斌听到邱金福连对他的称呼都改了,顿时轻哼一声。
“既然鱼没问题,你也看完了,那我就先拉走了。”
邱金福愣了一下,没明白话里的意思。
“拉走?拉哪去?”
林斌轻哼一声:“你又不要,管我拉哪去?”
邱金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跳下车。
“谁说我不要?”
“我要......”
林斌甩开邱金福的手,冷笑一声:“你要?老子不卖!”
邱金福脑袋一声炸响,连忙拽住了林斌,生怕林斌跑了。
这批鱼,现在比他的命都重要。
今天有这批大黄鱼,他能扬名,可要是没有这批大黄鱼,他就得丢工作,去外地讨生活!
这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全在林斌的掌握之中。
“林老弟,刚才不都说好了,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林斌轻笑了一声:“我刚才逗你玩呢!”
邱金福顿时急了:“你怎么能这样,咱都是老爷们,一个唾沫一个钉,你怎么能骗人呢?”
林斌眉头一挑:“你刚才都说,我是骗子了。”
“我不骗人,算什么骗子?”
此话一出,邱金福都快哭出来了,他回想起,骂林斌是骗子的场面,臊的说不出来话。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换成谁,谁能相信,一个烂赌鬼的话,竟然是真的?
林斌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纷纷低下脑袋,不敢跟林斌对视。
刚才他们都在场,却没一个人愿意相信林斌。
现在林斌反悔不卖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自作自受,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邱金福咬紧了牙关,长叹了口气道:“林老弟,这件事是我不对。”
“是我以貌取人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每斤给你一块二毛钱!”
此话一出,身后的厨师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往国营饭店收大黄鱼,最多也就一块钱一斤。
可现在邱金福一张口,就是一块二,虽说每斤只贵两毛,但架不住林斌的量大。
这两车鱼,少说得有大几百斤,一斤一块二,那可多出来二三百块钱!
他们辛辛苦苦颠大勺,一个月才赚个三十多块钱出头。
这一下,赶上他们半年工资还带拐弯的。
林斌脸上没有反应,可心里却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虽说全镇只有他手里有大黄鱼,但要是主动开高价,难免会让邱金福觉得自己趁人之危。
别看邱金福只是国营饭店的厨师长,往往就是这种能办成事,待在饭店里,什么人都能接触到,人脉相当之广。
万一,因为价格的问题,让邱金福记恨上,可相当容易坏了他的事。
现在邱金福出价到了一块二一斤,比市场收购价贵了两三毛,对于他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一斤贵个两三毛,他这两车鱼,装车的时候称过,一共一千两百斤!
一斤一块二,可就是一千四百四十块钱。
就算邱金福要不了这么多,要个八百多斤,他也能赚个九百多块钱。
而且,他拖不起了,刚才看鱼的状态,再不卖,鱼可就要死了。
活鱼和死鱼的价格,能差出去三四毛钱。
“邱师傅,不是我揪着你不放。”
“实在是你刚才的态度,太让人火大。”
“我听说你们后厨缺大黄鱼,摸黑出海,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打了一网大黄鱼,赶着给你送过来。”
“可你呢?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骂我是烂赌鬼,还说我是骗子。”
“你说这种情况,换做是你,你能好受吗?”
邱金福默默低下了头,本身他就理亏,现在被林斌说了出来,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点头附和。
“这件事,是我不对,确实怪我!”
林斌轻叹了一口气道:“说句公道话,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你,你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邱师傅,你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有名,可别因为一个小人,害的自己丢了工作。”
此话一出,站在人群后面的黑蛋,神情一紧!
他刚才看到两车大黄鱼的时候,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他努力躲在人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引起林斌的注意。
可他越怕啥,结果就越来啥。
正在这时,他突然觉得一股冷气从腰间直窜后脑。
他一抬头,却见邱金福正死死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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