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裴昭流落民间时娶的发妻。
>燕都宗妇们笑我一身粗布麻衣,不懂金钗绮罗。
>我低头手足无措时,只听台上裴昭朗声道:“粗布裹真金,何须绮罗饰?”
>一句话让我成了有名无实的燕君夫人。
>他南征北战,军功显赫。
>江东豪族以十城为聘,愿将明珠许配于他。
>他为红颜千里奔驰,连克三城。
>燕都动乱时,他在江东迎娶豪族之女。
>我携幼子逃亡,食不果腹。
>五年后,我以商路女主人身份重返燕都。
>宗妇们跪地相迎,我裙裾未停。
>暗线早已铺就——江东豪族的命脉,早握在我手中。
>暴雨倾盆的驿站,裴昭浑身湿透拦住我的去路:“阿芜,五十万大军断了粮草……”>我轻笑抚过腕间木镯:“君上,求人该有求人的样子。”
---建元七年秋末,山风已带上了刺骨的凉意,卷着枯叶在山坳里打着旋儿。
狼毒草腥红的汁液染在阿芜粗糙的指腹上,像凝结的血。
她背着几乎有半人高的沉重柴捆,步子却迈得稳当,踩过厚厚的腐叶层,发出沙沙的闷响。
再翻过前面那道熟悉的土梁,就能望见自家那间倚着山壁、歪歪斜斜的柴门了。
她得在天黑透前把药煎上,阿爹那口破风箱似的咳嗽,昨夜听着又凶了几分,扯得人心慌。
空气里,一丝极淡、却异常顽固的血腥气,被凛冽的山风硬生生送进她的鼻腔。
阿芜脚步一顿,肩上的柴捆也跟着晃了晃。
不是山里野物惯有的那种腥臊,这气味更稠,更沉,带着一股铁锈似的、属于人的味道。
她循着气味,目光锐利地扫过道旁半人高的枯黄蒿草丛。
几丛被压倒的狼毒草下,伏着一个人影。
玄色的衣料几乎融进深秋土地的暗沉里,唯有肩背处洇开的一大片暗红,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刺眼,如同被粗暴撕裂的伤口。
那人一动不动,脸深深埋在枯草败叶之中,散乱的墨黑发丝沾满了泥污和草屑。
阿芜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冰冷的石块砸中。
她放下柴捆,动作轻捷地靠过去,蹲下身,小心地拨开盖住他脸颊的乱草。
露出的半张脸沾满污垢,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刀削斧凿般的俊朗轮廓,只是此刻毫无血色,苍白得吓人。
鼻息微弱得几乎探不到,只有那